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聽見外頭嚴冰的聲音傳了進來,往外迎了幾步,一股子清香味兒撲鼻而來,就見嚴冰后頭跟著尹艾,兩人手上都掐著一把花兒,后頭還跟著幾個丫鬟,抱著花的,拿著花斛的,俱是笑容滿面,熱鬧極了。
嚴冰看見秦念西,眼睛便亮了亮,笑容極其燦爛:“就知道你窩在這里,你看看你這屋里,比個尋常男子的書房還素凈,就幾本也不開花的蘭草,還有幾根常青藤,你看這些花兒,漂亮吧?”
秦念西面上掛著笑,卻噘著嘴道:“好好的花兒,嬸嬸非要摘了它做什么?放在這屋里,不過三五日就萎了。”
嚴冰一只手刮了刮秦念西嬌俏的小鼻子,嬌嗔道:“嬸嬸摘了你院子里的花兒,心疼了?就是開在枝頭,也不過三五日光景,關鍵是還沒人去看,自家開得寂寞得很。”
嚴冰說著便又自揮了揮手,指揮著丫鬟婆子擺花斛的擺花斛,插花的插花,一時間屋里好不熱鬧。
尹艾把手里的花遞到了丫鬟手上,牽了秦念西的手,退到先前秦念西坐的那處,閑閑看著眾人忙碌,才笑道:“我還說她把那些花斛搬來作甚,她說你這里八成沒有,我還不信,說好若是我輸了,午間便給你們下廚。”
嚴冰手和眼睛都在面前的一堆花上,耳朵卻尖得很,笑著接話道:“愿賭服輸,艾姐兒麻溜兒的,想想做點什么新鮮花樣兒給我們吃。”
尹艾便笑著問了秦念西道:“咱們阿念想吃點什么?”
秦念西正要答話,木香進來稟道:“姑娘,王娘子來了,搬了一筐子菜肉,送到廚房去了。”
秦念西心里想著,必是阿升的爹從山里弄來的,便笑道:“不需想了,中午有好吃的了。”
王醫婆正好走進來,一邊走一邊把衣袖整理好,見得屋里這許多人,忙屈膝行禮:“姑娘這里有客,是奴家打擾了。”
嚴冰和王醫婆早就熟識,走過去拉了她道:“王娘子真是,跟我們還見外?這怎么還在喘著氣呢,聽說你拿了一大筐吃的來,都有些什么?”
王醫婆忙笑道:“是阿升她娘,說是這幾日夜里都有雨,就讓他們當家的去林子里采了蕈子,來給姑娘做湯喝,又打了只野雞,路過山后那片水洼子還逮了兩只野鴨子,捉了兩尾大青魚,還采了些野菜,扳了點水筍。孟娘子還曬了些干菜,說是一定要送給姑娘嘗嘗。”
秦念西想著那封了的角門,直走過來吩咐木香道:“快去上些茶水來,可是累著了,搬那么大一筐東西,繞那么遠進來。”
王醫婆忙擺手笑道:“我不累,原也是兩三天沒見著姑娘了,想得緊,就自家過來了。”
秦念西隨口問道:“阿升可還好?”
王醫婆忙點頭道:“好,好得很,這兩天都開始跑去觀中童兒習學的地方,蹭著聽課去了。”
“那孟娘子呢?她可是個閑不住的。”
“可不是嘛,那兩口子都是勤快人,那孟娘子得閑便幫著我們打打下手,如今煎藥、撿藥這樣的事,已經做得像模像樣了,還從秦嬤嬤那里借了本藥書去讀,說是多知道點,才能不出錯。”
說完了阿升和孟娘子,兩個人又細細說起了觀中幾個病人的事。
尹艾幫著嚴冰侍弄那些花草,嚴冰沖秦念西那邊努努嘴道:“瞧見沒,說起病人來,就那樣,眼里冒光,才剛咱們進來那會兒,人還是蔫蔫的。”
尹艾微微嘆了口氣:“都是各人的緣法,姐姐你那會兒不是把著賬本子就不撒手嘛。”
嚴冰噗嗤笑出來道:“你還有臉說我,是誰上了那海船,就死活不下來的?誒,不過你才剛那話,倒好像念丫頭頭前也跟我說過,你們倆這是,嗯,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