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說完,便準備腳底抹油開溜,老太妃哼了一聲道:“你站住,你沒來過,你那氣喘得,你這功夫,就該讓你燒燒火,長長記性……”
六皇子一臉尷尬解釋道:“孫兒,孫兒這不是大病初愈,初愈,那個,還要些時候。”
說著又可憐兮兮地沖老太妃邊上的秦念西看了兩眼,秦念西只當沒看見,一心一頭看著日出。
廣南王太妃沉聲道:“嗯,燒把火,能幫你愈合得快些,你看阿念干什么?是嫌棄人家沒給你治好?”
六皇子小聲道:“那個,不是,孫兒,孫兒是想起那棋譜有一處,實在想不明白,想問問秦家姑娘……”
廣南王太妃又嗯了一聲道:“你快去吧,這會子回去,興許還能趕上找張家老太爺問問,然后再去廚房燒火,阿念忙得很,沒空陪你打棋譜。”
六皇子忙點頭道:“是,孫兒這便回去了,這便走……”
眾人眼瞧著六皇子一溜煙不見了,由秦念西打頭,都跟著笑出了聲。樓韻芙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說道:“阿香,若是午膳不好吃,姨母給你留一口。”
白嬤嬤忙道:“還是姨母心疼我。”
廣南王太妃笑著撇嘴道:“老白,今日午間,你去廚房看著,這火若沒生好,便著落在你身上。還有一條,你去跟六哥兒說,三個月之后,若還是今日這個結果,罰他燒一個月火。”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見得日頭升上來,身上的微汗被山風吹得有些涼了,才又一路說笑著下了山。
樓韻芙看著秦念西用那一盆,不知道用什么煎出來的浴湯泡了澡,又捏了脊,才神清氣爽地用了早膳。才若有所思地問了杜嬤嬤道:“姑娘那湯,日日這么泡的?”
杜嬤嬤點頭道:“如今是春天,若是到了秋天冬天,這浴湯還得更講究些。”
樓韻芙一臉不可置信,又問道:“背上那筋骨,也是日日都這么松的?”
杜嬤嬤有些哭笑不得,搖頭道:“那是捏脊,是扶臟腑正氣的,不是松筋骨。秋冬天一旬才捏一回,艾灸用得多些,如今這時候,日日要捏,但是逢節氣行灸。”
樓韻芙一臉好奇:“這里頭有什么講究嗎?”
杜嬤嬤隨口答道:“這是順應四時之氣,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杜嬤嬤說著又看了眼一臉迷惑的樓韻芙道:“嗐,這里頭講究多了,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明白,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兒,在姑娘身邊當差,這些,還是要略知道一點的,一會兒,我讓沉香,給你們找幾本入門的醫書瞧瞧。”
樓韻芙抿了抿嘴角,想了想又道:“你們家,我是說,咱們家,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這么多講究?”
杜嬤嬤笑道:“咱們家,世代行醫,姑娘身邊哪一個,都是打小兒就著醫書藥書學字兒的,若是連個順應時氣都弄不明白,遇上有心人一試探……”
樓韻芙略沉吟了一下才道:“嬤嬤說得也對,那行,您讓沉香把書送來吧,只我和我那幾個徒弟,若有不懂的地方,找誰問問合適?”
杜嬤嬤笑得一臉和善:“這院兒里,任誰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