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越發深刻地感覺到,在這老人面前,簡直有種無處遁形,無法應對的無力感。
那老人卻突然“咦”了一聲,快若閃電般伸出手,搭上了秦念西的脈門。
秦念西只愣怔怔看著他替自己把脈,這是張家人才會的號脈法啊,初看上去,和萬壽觀沒什么不同,但那其中細微的手法差距,是騙不了人的,便是張家一般子弟,也極難掌握……
直到他收了手,秦念西才回過神來,立即往后退了兩步,再恭恭敬敬,跪倒在地,拜了下去:“不知是外祖家哪位長輩?阿念失禮了。”
紫藤已經被自家姑娘和這莫名其妙的老人,驚得頭都不敢抬,只是直直跟著跪了下去。
那老人卻突然呵呵笑道:“你這小丫頭,倒也冰雪聰明,快起來吧。”說著又沖那紫藤道:“你也起來,快去把水燒好,那油餅,確實難克化。”
看著秦念西加快了動作,把那燒好的滾水,沖進了茶碗里,一股子清香彌漫出來,那老人點著頭道:“好茶,這是什么茶,老兒我一把年紀了,竟沒見過。”
秦念西見那老兒受了自己的禮,到底沒有那么緊張了,只輕聲答道:“這是產自遠夷山脈最南邊的一種高山青茶,這夜里要消食,倉促之間,只能用用這茶了。”
嘴上答著話,手上卻不停,出了湯,又分到茶盞里,奉到老人面前。
那老人端了茶盞,細細聞了聞,才啜了一口茶,瞇著眼點頭道:“這茶不錯,香味兒雖濃郁卻是清雅不俗,你出湯的時候,稍微再等等,這口味應當更好些。”
秦念西一聽,這是嫌茶淡了,便又泡了一泡,又多等了一會兒才出湯。
那老人喝了這一泡,才算是心滿意足了,輕聲笑道:“丫頭,你這泡茶的手藝,極得曾外叔祖喜歡,這茶,記得給我留著點兒,等我忙過這陣子,天天讓你給我沏茶喝。”
曾外叔祖,他說他是曾外叔祖,不知為何,秦念西從下晌開始繃緊的弦,在這一刻,竟突然松開,直直望著那老人,鼻頭都開始有點發酸……
那老人看著秦念西眼里閃爍的孺慕之情,嘆了口氣,語氣也溫和了幾分:“丫頭,把這茶再沏上一盞,老兒我,還有幾句話要問你。”
秦念西回過神,一邊沏茶一邊道:“阿念是為了練針,才學的這心法。”
那老人愣了愣,哈哈笑道:“聰明,果然聰明,你這醫道上的功夫,比你那外翁小時候強。”
抿了口茶又道:“你這心法,應該也不全是樓家心法,他們那劍法和步法,在心法上,無須如此細膩,倒是和前朝沈氏醫女的針法路數,有些像。”
秦念西訝然道:“您,您見過這針法?”
那老人搖頭道:“沒有,是小時候學醫時,聽長輩說過,后來又自己揣摩過,感覺上,應該有些像。”
說著那老人突然抬頭問道:“你練的,是沈氏針法?”
秦念西點了點頭,那老人突然又不說話了,直直喝了兩盞茶,才道:“那六皇子的毒,是你驅的?太虛和胡一山,可沒那么大能為,你那外翁,就更不用說了,簡直就是個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