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先生才剛走,君山醫館大掌柜一頭一臉的汗,到了張青川跟前。張青川忙示意小廝打了盆溫水,拿了帕子,又端了茶水上來。
看著張大掌柜急急給自己收拾干凈了,才笑著請他坐了:“大掌柜怎的這會子過來了?你那頭這會兒只怕忙得不行了吧?”
張大掌柜喝了口溫熱適度的茶,長長舒了口氣道:“我是躲出來,躲清靜的。”
張青川訝然道:“這是怎的了?你辦這義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怎的今年還要往外躲了?”
張大掌柜伸出一個巴掌道:“五回,算是我在柜上跟師,還得加上五回,從來沒有今年這樣兒的。一群人堵在我那柜前,大人抱著孩子,就在那兒哭。你說那大人好解決,可那么小的孩子,有瘦骨嶙峋的,有咳的,有一臉蒼白的,還有奄奄一息的,讓我放號,多放些號,我怎么辦?”
張青川略略沉吟了一下才道:“如此說來,明日只怕更是人多,這會子名氣還沒出去,也就是周遭這幾個縣的,再遠點的,估計明后日都來了。”
張大掌柜頭點得飛快:“就是這話,我讓伙計統了一下,這會子堵在那里的,已經七八十個號兒了,到明日,究竟有多少,我都不敢想,咱們大夫才幾個?就算把趙老先生和他那些徒弟都算上,那也不夠使的,而且人家都聽說了,指著要讓醫女看,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兒?”
張青川蹙眉問道:“看婦人科的多嗎?”
張大掌柜立時答道:“今日婦人科發了十個號兒,還是扣著發的,我想著總是要先緊著孩子,來看婦人科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很急的病,稍微放放應該沒什么問題。”
張青川想了想才道:“明日把婦人科單辟出去,讓義學里的教習嬤嬤管這塊兒,大人好用藥,針灸上也便當。就是孩子這頭,若是讓趙老先生領頭兒,斷癥應該不難,難的是針灸的配伍分寸,最關鍵是那個按撫之法,如今除了山上下來的人,山底下,沒有一個會的,這又不能速成。”
張大掌柜點頭道:“就是這話,她們治病效果好,就源自這一是少用藥,二是針灸按撫效果立竿見影,要這么干,就得耗工夫,一個孩子至少得半個時辰,所以才緊張啊。”
張青川想了想,才遲疑道:“若不然,你先在這里躲躲,我過去問問,看有沒有什么法子,能解眼前之難。”
張大掌柜頭點得飛快:“行,您快著點兒,我怕再久了,他們得把我們那屋給掀了。”
張青川無奈地笑著搖頭,往醫館過去了。
張青川剛敲開秦念西診院的角門,正好碰見她送了廣南王太妃身邊的白嬤嬤出門,見得兩人面上都是一臉凝重,張青川略怔了怔。
秦念西干脆往門外走了幾步,送走白嬤嬤,才轉身對張青川道:“舅舅,才剛得了信兒,旌國王子當是后日便要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