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診完,只微笑著點點頭,不說話,又請了曾外叔祖來診。
昨日深夜里那一針,扎得曾外叔祖有些心驚肉跳,本來活生生的六皇子,一口黑血噴出來,瞬間羸弱不堪,脈象上細若游絲,仿佛重病不治之象。
秦念西一臉鎮定,讓人給六皇子喂了顆瑤生丸,又讓他自家運功,將那瑤生丸之藥力運遍四肢百骸,不過一個周天過后,一身酸腐極重的大汗下了出來,再診,立時便覺有些不同。
六皇子雖仍舊無法起床,被抬去清洗過后,卻是自覺從未有過的空靈輕盈之感,心中盡是那小姑娘篤定自信的笑容,便在那樣的明朗中沉沉睡去。
四個時辰后,六皇子服下第二次瑤生丸,再自行運功一遍,竟能感覺到有一股極弱的熱力,自長強發出,往全身各處而去,原來每每練功時氣息不暢的那處,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念西看著曾外叔祖號脈,心里卻是有些遺憾的,若是此時能行按撫之法,當是極好的。可惜王嬤嬤和秦嬤嬤皆不在身邊,別人這手上的功夫,嗯,都沒看過能不能得用,再說此時觀中人多眼雜,極是不便。
要不自家上手?她看了看六皇子,心想,還是算了吧,慢就慢點,反正過得幾日,那兩位嬤嬤總是要回來的。
張家老祖號完脈,一臉驚訝看了看秦念西,又看了看六皇子,直笑道:“你這丫頭好手段,這藥也配得極好。不過小老兒還是要囑咐一句,如今這時候,你這身子,千萬不能急進,否則,這一針,算是白挨了。”
廣南王太妃也走到榻前,聽得這話,想起六哥兒昨日噴出的那口觸目驚心的淤血,跟著囑咐道:“六哥兒記住了!”
六皇子忙點頭道:“孫兒記住了,原是孫兒冒進,以后不敢了。多謝秦家妹妹和張家老祖,定遵醫囑不敢違。”
廣南王太妃又看向張家老祖問道:“張家叔父,不知六哥兒這脈象,那國師會不會號出端倪?”
張家老祖笑著搖頭道:“太妃請放心,這是我們知曉殿下是被扎了針,然后再用了藥,一點一點好了起來的,若是不知曉內情之人,號殿下之脈,便是極弱極細之象,氣機若有若無,可這氣機的事,不是一般醫家能號出來的。”
“更何況,不是老夫小看那畢彥,醫術這種東西,沒有世代積累,沒有精心教導,沒有苦讀苦練,想要得小成,都是極難的。”
廣南王太妃笑著點頭道:“如此便好。也不知那旌國王子,究竟病情如何,我見那畢彥,有種不太好的直覺。六哥兒身子未好,這個障眼法,使得極好。”
昨日夜里,張家老祖在清風院把那畢彥種種不妥之處道出之后,幾人急急請見了廣南王太妃。
老太妃這處,連日來,已經得了多路消息,旌國陳兵北境邊防,國內異動頻繁,和張家老祖說出的消息相互印證,無一毫差錯。
關鍵是,按照從旌國傳回的諜報,這旌國王子中毒之事,十分蹊蹺。
這一切,讓老太妃和六皇子都覺得,既然對方深不見底,為何己方要自露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