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孟嬤嬤心里泛起一絲焦急時,這女子卻把聲音揚得更高道:“就是她,光天化日之下,闖進奴家家中,給奴家和奴家孩兒喂了毒藥,若不是鄰舍相救,奴家母子便難逃一死。”
“奴家本想為了孩兒茍且偷生,卻未曾料到,這樣光天化日行兇之人,竟還敢如此囂張,奴家既活不成,便舍了這條命,也要把這個殺人兇犯告到官府,若奴家遭遇不測,只求觀中道長可憐,收留我那可憐的孩兒,稚子無辜,讓他好歹能夠平安長大。”
那侯夫人卻在樓蔚和樓心的控制下叫嚷著:“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既給我們家侯爺當了外室,不就是我們家的奴婢?你以下犯上,賞你一碗藥還是便宜了你,你竟膽敢反抗……”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這就是我們家的逃奴,如今證據確鑿,你們敢私藏我家逃奴,還敢綁縛與我,我定要抄了你們這什么破落醫館,叫你們都下大獄……”
那女子倒是鎮定自若,反倒站起了身:“奴家弱女子一個,本不敢過多分辨,只今日事關萬壽觀和女醫館清白,奴家一定要當著這眾多病家的面,把這話說清楚。你口口聲聲,說奴家是你家什么侯爺養的外室,你可有憑證?你污蔑奴家是你家逃奴,又可有憑證?”
“你說的都是空口無憑之事,奴家與你分辨再多也無用,今日奴家便要一紙訴狀,將你告到官府,看看這世上,是不是像奴家這等賤民,就不能得律法和天理庇佑。”
那女子說著又沖孟嬤嬤屈膝道:“求嬤嬤賜奴家一套紙筆,容奴家寫份狀子。”
外圍被聚在一起的病家一直都在議論紛紛,這時不知哪個不怕事的病家突然喊了句:“今日之事,吾等皆愿為證。”后頭竟一片附和聲四起。
那女子等來紙筆,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趴在分診那個大案前,開始寫狀紙,孟娘子站在她身后,不錯眼地看著,一邊看,心里一邊忍不住點頭。
前頭孫大幾人,指揮著人把那些婆子護衛,一個一個,塞到備好的大車上,只等那女子寫完狀子,便要出發。
秦念西幾人站在后頭看著,黃嬤嬤忍不住笑道:“這女子,說不得倒能因此脫身了,那位侯爺,雖說素好女色,且沒什么腦子,但就沖那孩童,應也不會如此蠢笨才是。”
秦念西也跟著點頭笑道:“那女子可不是無腦之人,既是敢此時沖出去,必是有成算的。她如今咬死不認識那夫人,若那侯爺也厭棄了自家這位夫人,只說不認得她,只怕那位夫人這回,夠嗆。”
黃嬤嬤訝然道:“她那左右鄰舍,官府都是要查證的,還有那孩兒。”
林醫女笑著輕聲把那兩個花樓的事說了,又道:“那孩童如今被藥得昏昏沉沉,可還做不了證。”
秦念西笑道:“行了,官司的事,法師們不好出面,孫大自有分寸,林嬤嬤去前頭看著,等人走了,便重新開診吧,平白耽誤了這些病家,來一趟都不容易。”
黃嬤嬤也笑著屈膝道:“老祖宗還等著聽回稟呢,奴婢也先告退了,姑娘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