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不過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我阿娘好好兒的,阿念便也就在阿娘膝下承歡就是,送了阿娘歸葬,了了心事,總不能日日混沌,人活著,不總得做點該做的事情。”
“阿念又不喜針黹女紅,又不用讀書進學,倒是從小兒便熟讀醫書藥經的,外翁見阿念喜好此道,便托了真人教導,胡大先生嫌棄阿念只讀藥經不識藥,又教了藥,如此這般,可不都是機緣巧合。”
王三郎看著小丫頭在自己面前,總算恢復了從前的俏皮模樣,忍不住有些笑出了聲:“嗯,妹妹這個機緣巧合,果然是巧得很……”
王三郎看著小丫頭眼瞧著就要變臉,馬上拐個彎兒道:“三哥何日能下床?必要和妹妹再手談一局,叫妹妹瞧瞧三哥這因勢利導學得如何。”
秦念西撅了撅嘴道:“不過就是三五日的事,走前定能和三哥再對弈一回。”
王三郎愣了愣,有一絲兒落寞直直從心底泛出來:“妹妹這是要回去嗎?”
秦念西搖了搖頭,輕聲道:“阿念要去一趟北邊,長公主的病,也拖不得了。”
王三郎心里窒了窒:“妹妹,妹妹此去,大約要多久?”
秦念西倒被問得有些愣住了,只隨口答道:“許是三年五載不定吧……”
心里卻是想著,這一回,大約是兩輩子加起來,真正最后一回,和眼前這人,說說笑笑,下棋取樂了吧,等自己再回來,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隔日,秦念西和張家老祖隨著六皇子和廣南王太妃的車駕,進了宮里。
官家和吳皇后親自接到了錦和宮正殿門口,親近和善,只受了秦念西的禮。
吳皇后讓李尚宮牽了秦念西到自己跟前,笑容和藹,上下打量了許久,才道:“這么亮眼的小人兒,難怪得老祖宗恨不得日日帶在跟前。”
老太妃笑嗔道:“這滿天下漂亮姐兒多了,老身就稀罕這點新鮮顏色。”
眾人齊齊都笑了出來,官家笑道:“聽說王相家三哥兒的病,得了治?”
六皇子忙起身躬身作揖答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去探過了王三郎,兒臣瞧著,他如今的情形,倒是和兒臣筋骨再造之時,有些相像。”
官家一臉訝然看向張家老祖,張家老祖拱手笑道:“這是念丫頭想的法子,給六爺洗筋伐髓和給王家三哥兒治病,本是同出一轍。”
官家笑看著秦念西道:“這可是極有巧思了,不若念丫頭給我們說說。”
秦念西屈膝道:“回官家話,這就是一而二,二而一,民女治弱癥時發現,民女習的針法有通筋髓之妙。”
“弱癥主要是生機不足,生機得暢,筋髓若通,加之膳食藥補,按撫之法佐之,便能得回生之妙。洗筋伐髓也是突破先天桎梏,道理是一般無二。”
官家點頭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清楚明了得很,關鍵是用的時候,能想到一處,極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