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郎笑容染上了一絲苦澀:“妹妹小時候,用的也是這手法,替三哥把的脈吧?”
這人,怎能心思細密至此?秦念西愣怔了許久,才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左右不過是把脈,都只為了治病,王三哥計較這些做什么?”
“妹妹這樣說,實在是讓三哥汗顏,妹妹為了三哥的病……”
“王三哥,阿念是醫家,阿念外家祖輩行醫,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阿念在三哥之前,治了許多人,往后,定然會治更多的人。”
秦念西示意紫藤把帶來的那些棋譜、講義都拿過來,笑道:“王三哥這病,還要養上一陣子,這里有幾本棋譜,是阿念的外翁素日翻看的,贈與王三哥消磨消磨時光。”
“這些,是江南西路康老先生的一些讀書筆記和講義,王三哥病好之后,若要走進學科考之路,應是用得上的。”
“阿念讓紫藤給王三哥放到書案上去,來日王三哥再細看吧。”
王三郎瞧著那些棋譜典籍和講義,心里熱得不行,眼前卻是只能看一眼,摸都不能摸,再聽得秦念西說起科考之事,那些熱,又微微涼了下來:“妹妹不要打趣三哥,三哥這個身子,怎經得住考場煎熬?”
秦念西示意紫藤把那些典籍書冊,都交到王三郎身邊的小廝手上去,才笑道:“王三哥不信阿念的醫術嗎?阿念說可以便可以,不過十天半月之后,王三哥就知阿念說的是真是假了。”
王三郎看著秦念西嘴角那對小小的梨渦兒,有點出神,聽她如此說,便笑道:“妹妹希望三哥去考科舉?”
秦念西抿了抿嘴角才道:“王三哥真是,三哥案上那些書,算了,三哥考不考科舉的,三哥自家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做就是。阿念只是想跟王三哥說,往后,三哥便和天下讀書人一般,想讀書自娛,或是科考出仕,都能憑三哥自己所想。”
王三郎瞧著秦念西那副仿佛從前,嬌嗔中帶著一絲兒親近的感覺,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好好,妹妹說怎樣就是怎樣。給三哥說說,妹妹這幾年,都是怎么過的,好不好?”
秦念西站起身來,隨意問道:“三哥可要用點水?”
王三郎笑道:“妹妹渴了?三哥這里可沒什么好茶。”
秦念西往桌上的暖窠子里,倒了盞清水出來,遞到王三郎手上,才接著道:“這幾年,阿念覺得,過得極快,每日學醫識藥,練針看診,讀醫書藥經,寫脈案診法,一晃眼,便到了如今了。”
王三郎緩緩飲下那盞清水,見得秦念西又接了杯盞過去,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勞妹妹了。”
秦念西晃了晃神,這日子,怎的好像前世里,曾有過一般,只那時,他們說的都是什么?她竟有些記不起來了。
“是哪位高人給妹妹教授的醫術,妹妹這醫術,可是有點高深莫測的意思了。”
“也沒什么,太虛真人教授的醫術,君山藥行胡大先生教的藥,后來我們家老祖宗回來了,又幫著練了針法,其實別的也都稀松平常,不過是這個針法,比較適宜用在王三哥這病癥上……”
秦念西說得模模糊糊,王三郎卻是聽得心驚肉跳,他自家常年臥病,這些人都是什么人,他心里再清楚不過了,便是那位張家老祖,雖說外頭一絲兒聲響也無,端看道衍師兄弟對他的恭敬,便知就是位世外高人,
王三郎苦笑道:“妹妹那時要回江南西路,三哥還擔心來著,現在看來,妹妹是早就想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