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這一日,王醫女給王三郎行了艾灸,再把他往后一段時日的調理,徹底交到了林醫女手中。
秦念西領了個胡玉婷調教出來的小丫頭,交到明夫人手中,又指了胡玉婷道:“姨母,您可千萬別小瞧了她,這是君山藥行大藥師的首徒,胡先生的女兒,打小兒學藥,還給君山女醫館的醫女們講過藥呢。”
“做的一手好藥膳,一年四季茶水上也極有心得。如今外頭藥行里賣的那個四季養生茶飲,就是她配出來的方子。”
明夫人聽得直愣神,她先前雖說對胡玉婷和孟嬤嬤幾人十分客氣,卻不知竟還有這樣的來頭,直笑道:“你這個丫頭,這樣的事怎的不早說,弄得我們稀里糊涂,倒是怠慢了這胡家姐兒。”
胡玉婷忙屈膝笑道:“不敢當,夫人無須如此客氣,本是醫家本分之事。”
秦念西挽著胡玉婷的手笑道:“不妨事,我們家婷姐姐最體恤阿念了。”
說著有指了那個小丫頭道:“這是婷姐姐調教出來的小丫頭,專司藥膳茶水的。王家三哥這病,藥膳還要吃上半年一年的,茶水上也得注意些。另外,夫人這身子,雖說別的都沒什么,但是腸胃上的毛病,還得多注意些,茶水上,最好也讓這小丫頭幫著調配。”
胡玉婷瞥了秦念西一眼,又接著介紹道:“夫人,我們素日里叫她串兒,是在君山善堂里長大的小丫頭,在我們那處,善堂里的女孩兒長到五六歲就開始在義學里學藥了。”
秦念西又笑道:“往后王家三哥大好了,姨母便讓串兒到林醫女身邊領差使便行,串兒快來給夫人見個禮。”
明夫人遣了身邊的管事嬤嬤帶了串兒去安排住處,才笑著對秦念西道:“感謝的話,姨母也不多和你說了,難為你事事想得如此周全。這一回,實在匆忙得緊,姨母還沒回過味兒來,你們就要走了。不過到今日,姨母總算是想明白了,三哥兒這個病,若沒有你,尋常醫家,根本就不可能治得了。”
秦念西笑道:“本是應有之義,姨母無須如此掛懷,待來日,阿念從北邊回來,必能得見王三哥金榜題名,得償所愿。”
明夫人聽得心里頭直發熱,卻只笑道:“這些原本都是奢望,只要他好好兒的,我們也就滿足了。”
秦念西呵呵笑道:“姨母千萬勿要過于心疼王家三哥,這病治好了,總要有點追求,不說定要有所作為,卻也不必像如今這般,日日躲在觀中清修。”
明夫人愣了愣,才笑道:“阿念若不說,姨母只怕一時半刻,還真難轉過這個彎。”
邊上站著的胡玉婷,卻是一臉若有所思看向這二人,有些耐人尋味的對話。
萬壽觀君山女醫館告長興侯夫人入館行兇之案,雖說因為沒有造成惡果,沒了下文,但宮中卻有了旨意,繳還了長興侯夫人的誥命金冊,還傳了句皇后娘娘的口諭:“婦人之誥命,既是榮耀體面,便當典范于眾。如此目無法紀,行事囂張跋扈之婦人,德行有虧,配不上此等榮耀……”
當日,佟娘子因尚未痊愈,被放了出來,只囑咐她,在女醫館養病,等候通知文書開堂。
隔日,廣南王妃出城,入女醫館求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