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繼續冷笑道:“這位嬤嬤是我們府上老太妃身邊得用的人,老太妃一刻也離不開她,如今我們老太妃身體違和,煩請將軍通融,讓妾身先把她帶回去,等老太妃好了,自然會對她加以責罰。”
“那只怕不行,這個奴才眾目睽睽之下,藐視皇權,以下犯上,污蔑皇族,如此重罪,末將本可將她當場斬殺,只不過今上寬厚,公主仁慈,才決定留她一命,待王爺回府之后再做分說。”樓韻芙也冷然道。
二人爭鋒相對,底下喧嘩聲卻越來越大,樓韻芙也不再理睬四夫人,只揚聲道:“長公主府前,禁止喧嘩,圍觀者速速散去,若有違令者,帶頭鬧事者,護衛軍聽令……”
門外一直站得筆直維持秩序,禁止人群往上沖的護衛軍齊聲應諾。
“抓人!”
平日里安靜得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長公主府,突然強硬起來,倒是讓這長公主府門口看熱鬧或是別有目的的人有些驚訝。
畢竟,在安遠城,乃至整個北地,百姓們素來習慣了,隨意笑話這位嫁進北地十多年一無所出的長公主,甚至在許多人心里,都覺得是這位生不了孩子的皇家貴女,毀了他們北地最英明神武的王爺,讓他落了個無后的名聲。
好像這位王妃素日里也是自知愧對北地,愧對安北王府,愧對安氏列祖列宗,更愧對這么多年連納妾都不曾有過的安北王。
憑什么?他們的王爺本來可以妻妾成群,子孫滿堂,他們的北地,需要王爺后繼有人。
就是這個似乎隱形在北地的長公主,安北王妃,陷北地入如此境地,她就是北地的罪人。她但凡能替北地的安穩多考慮一點點,就應該自請下堂,或是向她那位天子兄長乞求,無論為王爺納妾生子收到膝下撫養,亦或是從安家過繼其他血脈。
如今那位隱形的王妃病了,病了更好,早點死了才好,她死了,王爺才能新娶,才能為北地誕下繼承人。
可她怎么敢,公然挑釁北地百姓眾怒,動用暴力驅散了百姓,還敢公然忤逆安北王府太妃,這是以下犯上,這是大不孝。
安北王府四夫人無功而返,安北王太妃再摔了個茶盞,咬牙切齒道:“好好好,本宮倒要瞧瞧,他們夫妻鬧這一場,該如何收場?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你去,讓那些被遣散回來的人,去把這安遠城里的水給我攪渾,再把南邊用陳糧換我北地新米的事情鬧起來,鬧得越大越好。”
與此同時,外頭還有些不明身份的人,也在滿城散布各種流言,一時間,安遠城里極為熱鬧,有人甚至提出要上萬民書,請求病重的長公主回朝,安北王再娶新王妃……
孟嬤嬤早就出了府,往君山醫行捎了信,城里百姓的議論和各種動向打聽得一清二楚,晚間回復給秦念西和榮嬤嬤幾人時,派出去的暗衛也回來復命,說是盯人的時候遇到了另一路暗衛,都是王爺派來的。
再晚些,長春回來了一趟,送了信給李公公,讓把長公主府里派出去的暗衛盡數撤回,那些人,由他們接手,府里的人,只管守好公主府,不要驚擾到長公主養病便好。
秦念西和樓韻芙幾人總算長吁了一口氣,這位王爺并不是放任不管,只是他可能需要的,就是先燒一把火,然后讓這安遠城里的魑魅魍魎,在這火光中現行,至于后面到底會如何,他們倒是有些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