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位月環,好像最怕紫藤,怕紫藤是從怕喝藥開始的。
那天照安排,月環一臉忐忑,進了那個專為他改造過的小院兒,里頭現搭了大灶,伙房外頭的墻根下,一排小藥爐子沿著墻根擺開。
月環還沒進了這院子,老遠就聞見極重的藥味兒,就這股子藥味兒,差點兒就把他勸退了,到底還是得了王爺吩咐,不敢轉身就跑。
月環才閃身進了院子,就瞧見紫藤正照管著那伙房墻根下的一排藥爐子,個個都在冒著熱氣。
月環只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是進也不敢退也不敢,正不知如何是好。紫藤一轉身,正瞧見他一半身子在門里,一半身子在門外,一顆腦袋探進來,臉上盡是尷尬。
紫藤手上捏著把蒲扇,瞧見月環探頭探腦的模樣,屈膝行了禮笑道:“是月將軍嗎?快請進來吧!”
月環終于把躲在門外那半邊身子閃進了門里,一臉訕笑摸了摸后腦勺道:“這位姑娘有禮了,我,我其實不姓月,我姓陳。”
月環指了指那墻根底下一排的爐子,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這些,都是給我用的藥?”
“是啊,灶上還有兩大鍋,陳將軍稍待片刻,這些藥都快煎好了。”紫藤十分和善地解釋道。
“這,這么多藥,都要喝下去,這一天別的都不用干了,怕是專門喝藥都不夠功夫,不知道這藥苦不苦?”月環一臉苦色。
紫藤聽得直直聳起了眉毛,再落了下去,忽然笑了出來,卻又再收斂了一些,點著頭道:“奴婢沒喝過,不知道苦不苦,難不成將軍還怕苦?”
“嘿,我倒不是怕苦,就是,就是從小到大沒喝過藥,怕喝藥。”月環解釋道。
紫藤問得一本正經:“不怕苦卻怕喝藥,那怕藥里的什么?藥里除了有點苦味兒,其余不也和水一樣嗎?”紫藤回頭瞧了瞧,伙房里的胡玉婷和王醫女,強忍著笑聲,肩膀卻已經開始在抖動。
月環往里挪了幾步,還跟著一臉懵懂地點頭:“姑娘說得也是哈,要這么說,或許還真是因為苦,才不愿意喝的。”
紫藤一臉你好乖的模樣,眼里閃著光安慰道:“沒事,將軍直管用,奴婢這里有糖。”
月環還真拉了張小凳,坐在那一排小藥爐子跟前,一本正經問道:“要不我先試試,要是苦,定會勞煩姑娘,只不知這么多,從哪一罐開始喝?”
云鑒正帶了兩個護衛過來,準備幫忙,因為頭前見過王爺治病的情形,大體知道些路數,正聽見紫藤和月環一替一句,認真說要喝藥的事,聽得這處,終于繃不住笑了出來,一邊拱手往里走一邊道:“月爺果然海量,小弟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