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頭那兩個護衛也都是相熟的,跟著眨眼道:“就不知道,是這么多藥更好下肚子,還是這么多酒好下去。”
月環見得這三個一臉壞笑,便知道這事情不太對,再見得紫藤拎了個桶出來,把三個藥罐子上煎出來的藥,都往那桶里倒了進去,臉上極委屈沖紫藤道:“我這么信任姑娘,姑娘怎么能哄騙于我?”
紫藤一臉無辜轉過身道:“將軍細想想,奴婢可有一句哄騙的話?就是這糖的事兒,將軍別急,等奴婢煎完這些藥,必會去幫將軍尋糖。
秦念西這時才從凈房里走出來,嘴角噙著一絲笑,沖月環行了福禮道:“將軍里邊請,稍事準備,咱們這藥,已經都煎的差不多了。”
說完又沖著已經笑得捧著肚子的云鑒幾人屈膝道了謝,才進了伙房里看藥去了。
月環跟在紫藤后頭,見她把那桶里的藥倒進那碩大的浴盆里,才弄明白,這還真是自己“用”的藥。
半個月之后,月環離開那處小院時,除了給秦念西幾人行禮道謝之外,特別對紫藤長揖到底,這些日子,把月環照料得極妥當的,還是紫藤。
這段時日,是近二十年來,月環最放松的一段時光,不過好像不放松也沒辦法,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喝口粥都得指望紫藤。她那嘴角,仿佛永遠噙著一絲笑,那樣的笑容,溫暖包容,讓人很容易便沉溺其中。
他看著她的笑,突然想起從前某個月夜,在戈壁上辦差的時候,落了單,也不知道是累極了,還是快要渴暈了,竟靠在兩塊石頭的夾縫中瞇了一會兒。
突然驚醒過來,卻看見一直渾身亮得發光的白狐,在月夜下沖自己搖尾巴,搖得自己莫名其妙跟著它走了許久,竟是一片草蕩子下頭有個泉眼,等他喝飽水,那白狐也不見了。
他永遠都記得那白狐面上似乎還有表情,說不清是悲憫還是慈祥,紫藤看見他身上那些錯綜復雜的傷口時,似乎也是那樣的表情。
月環恢復之后,便被安北王召進了營里,由暗而明,恢復了祖宗的姓氏,長輩給起的名字:陳冀和,暫時跟在安北王身邊當差,司職參軍。
陳參軍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那日會莫名其妙跟紫藤解釋自己并不姓月,但是入了軍營這些天,他倒是極想找個機會跟紫藤說一聲,從今往后,大家都可以叫他的真名了,他的真名叫陳冀和。
王爺說要請那位小神仙往營里走一趟,陳參軍巴巴兒討了這差使,往安遠城里去送信,弄得王爺都詫異了許久,像他這樣的性子,和曾經暗衛的經歷,一般是絕對不會主動討差使的,這小子,怕不是有點什么狀況才是的。
陳冀和進了長公主府,徑直去了曉月軒尋紫藤,紫藤聽得守門的婆子報說是有個叫陳冀和的找,擠著眉頭愣了半日,到底還是秦念西看不過去,點了一句:“紫藤姐姐,好似聽你說過一回,上回我們治過的那位名叫月環的將軍,應該是姓陳的吧?”
紫藤從一臉恍然大悟再到明顯多了幾分羞澀,秦念西看得忍不住多眨了幾下眼:“姐姐還不快去,保不齊人家找你有什么事呢!”
紫藤卻是一句都不敢多說,連忙往外逃也似的去了,王醫女看了秦念西一眼,倒好似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