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揚了揚眉頭道:“什么信?”
胡先生搖了搖頭道:“這就不是很清楚,只聽說是醫女們在祁城折損了人手,還有宮里好像送了筆銀票子,說是調什么強軍的藥材……”
秦念西一聽,便大概知道是個什么情況了。夏槿的事,她是不讓袁大掌柜往江南西路捎信的,但是雋城那邊估摸著還是聽到了消息。至于宮里,大概是安北王遞折子為買藥材的銀子請旨之事。
這么多人送過來,長輩們的心思,也不難猜了。
當日夜里,長春進了安北軍大營時,營里已經人靜燈熄,只中軍大帳中,依舊燈火通明。
安北王正就著燈火,看著本折子,聽見動靜,見得長春走近,一邊低下頭繼續看折子,一邊問道:“南邊來的醫家,都進了安遠城?”
長春躬身答道:“回爺的話,都到了,爺……”
安北王聽得長春只說半截兒話,便又抬起頭道:“這是怎么了?有話就說。”
“回爺的話,小的就是,就是有點弄不清,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事兒。”長春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安北王把手上的折子往桌案上一放,站起身往長春跟前,一邊笑一邊道:“噢,還有我們北地春大爺摸不著頭腦的事兒,說來聽聽。”
長春躬著身子,一臉訕訕道:“爺,來的人,有些多,而且,萬壽觀除了領頭的那位太虛座下二代弟子,據說還有四位三代杰出弟子,其中一位,還是三代大弟子。”
“君山藥行大先生家大郎,帶了二十余位藥師,四十余位制藥師傅,送了十位進了安遠城,其余已在雋城駐扎,說是直接在雋城炮制藥材,供咱們北地大營。”
“君山醫館來了十余名成手大夫,還有五六位醫女,十余名二代醫女,十余名專司藥膳的藥女。”
“爺,您說,他們送這么多成手過來,這是想干嘛?”
安北王背著手,在長春身邊來回踱著步子,聽得長春發問,才輕笑道:“呦,春大爺,你這是問我呢?”
長春一邊說一邊想,這時才回過神,只恨不得把腰躬得對折起來:“爺,您就別打趣小的了。”
安北王腦子里在轉,嘴上卻笑道:“怎么了,人多不好嗎?咱們北地不是正缺大夫嗎?”
安北王說著轉頭看向大帳中掛的那副北地的輿圖,蹙了蹙眉突然道:“你去,你們四個一起去,在祁城和安遠中間,挑塊地方,要有山有水,最好有田地,重點要有能起院落的平地,要闊大。要快,明日落日時分來報。”
長春頓時心中一凜,突然好似體會到一點什么,忙應諾帶了長夏三人出去。
春夏秋冬四個人,到馬廄里牽了馬出了大營,將要分開時,長冬一馬攔在長春前頭,一頭霧水問了句:“春哥,你說爺這到底唱的是哪出,我怎么沒搞懂啊?你好歹給句話,我們才好辦事吧。”
長春拿馬鞭把長冬往邊上捅了捅才道:“有那么個民間傳說,栽梧桐引鳳凰,聽說過嗎?”
長夏略眨了眨眼,一邊拱了手再調轉馬頭,一邊道:“懂了,多謝春哥指點。”
長秋咂咂嘴道:“春哥,你這意思,咱們這里要建那什么?”
長春一馬鞭抽在長秋坐騎的屁股上:“快走,怎的那么多話。”
長冬蹙著的眉頭舒展開時,長春早就一溜煙跑沒影了。
六皇子得安北王突然相召,進了中軍大帳見過禮,正要相詢,安北王拉了他坐到茶桌邊,倒了兩盞淡茶,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是念丫頭給配的茶,說是晚上喝了能安眠,味兒也還行,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