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聽得提起秦念西,也不接話,只笑著端了茶盞,輕輕啜起了茶水。
安北王也啜了口茶,才笑道:“六哥兒對念丫頭比較熟,不如,今日咱們就著這茶,來說說阿念?”
“咳咳咳”六皇子一口茶嗆在嗓子里,咳得面龐開始發紅,半晌才平復下來,擺著手道:“王叔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阿念對澈來說,就是大夫,純粹的大夫。”
安北王似笑非笑看了六皇子一眼,點了點頭道:“若不然,我來問,六哥兒知道的便說說,不知道的就搖頭,如何?”
話都說到這份上,六皇子也只好點頭。安北王卻自顧自問道:“六哥兒上回遇刺中毒,是念丫頭給治的?太虛沒出手?”
六皇子點了頭道:“我中的那毒,無解,真人的針法也驅不了此毒。”
“那時候,念丫頭應當還小吧?觀中沒有其余人能治?”
六皇子搖了頭道:“王叔可聽說過前朝鄭氏醫女?據說阿念的針法是源自鄭氏醫經的。這針法在阿念之前,已經失傳了。”
“如此說來,那君山女醫館真是念丫頭建起來的?”
“這是肯定的,我到湘楚賑災時,去過君仙山,當時山上沒有女醫館,到我和廣南王府老太妃下山時,已經初具規模。”
“據我所知,君仙山萬壽觀和君山醫館都是名滿天下的醫家圣地了,她為何又要獨樹一幟?”
雖說安北王已經在軍中用洗筋伐髓術,但卻是第一次如此認真,詢問女醫的事情,六皇子清了清嗓子道:“這事兒我倒是聽老太妃和她坐在一起聊過,說是從前婦人科和啞科少醫家,可咱們若是想真正休養生息,繁盛人口,就得從婦人和孩童身上著手。”
“婦人身子強健,才能多生多養,生養的孩童才能更康健。孩童康健,才能降低病死數,后頭女醫們又從治啞科弱癥找到強健體魄之法。”
安北王聽了這話,略思忖了片刻,才點頭道:“這話,極有道理。念丫頭,只有一個舅舅?”
六皇子被安北王這東一榔頭西一棒的問法,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卻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聽說張家那位老先生在外頭飄了幾十年,怎么突然回了君仙山?”
六皇子搖頭道:“具體我也說不上來,但是表面上看,好像是因為畢彥的事。本來他好像不太想現身,是知道了阿念之后現的身,還主動留了下來。但是基本上,除了和阿念有關的事,其他的,他都不怎么理會。”
六皇子有些摸不著頭腦,說到這里頓了頓接著道:“王叔,張家情況很簡單,如今是張老太爺掌家,張家大爺理事,一家子十分和睦,對阿念都是極好的,他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只要她高興就好。”
安北王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位太虛真人呢?”
“有求必應,阿念剛開始上山時,跟醫是道恒和道云,師從胡大先生學藥。按照真人的意思,阿念乃天降奇才,已得醫術之大成。”六皇子答道。
“這么說,念丫頭在君仙山和張家的地位,如同那位張老先生一般超然?”安北王瞇著眼問道。
六皇子愣了許久才道:“這個問題我沒想過,但是卻隱有感覺,君仙山和張家,在著力以阿念為核心,畢竟,那位張老太爺和張家大爺,都是以實務見長,并不擅醫術,可醫術才是張家傳承之根本。”
“但是阿念畢竟姓秦。”安北王看似無意地感慨了一句。
“話雖如此,可阿念和那位秦大人,并無半分父女情分不說,按照當時的情況看,她應該能確認,是那位秦大人害了她阿娘。”六皇子輕聲道。
安北王想起從前王妃說起阿念的那些事,有些釋然地點了點頭,再看了六皇子那一臉不解,笑著問道:“六哥兒你說,萬壽觀有無可能,在我北地建一座萬壽觀?”
六皇子一臉訝然抬頭,前后細想了想,才知道今日,安北王為何要在夜里請自己喝茶了,卻也只是浮出一抹淡笑,并無任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