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郎又要起身,張家老祖哼了一聲:“都是自家人,坐著好好說話就是,哪兒那么多禮,晃得我老人家眼暈。”
張老太爺也跟著笑道:“聽老祖宗的,咱們家沒那么多講究。”
王三郎連忙點頭道:“是,請恕三郎不恭,多謝長輩愿意教導三郎,三郎求之不得。若是素苫理順之后,舅父可要派人入素苫經商?”
張青川笑道:“咱們生意人可比不得朝廷命官,為何岐雍關那么缺人手,只見進沒見出,三郎沒多想想?”
王三郎瞬間便明白過來,又不解道:“那朝廷和安北王樂意?”
張青川嘆了口氣道:“這一場大戰,掏空了咱們家多年的積蓄,官家和安北王總不能一絲兒都不讓咱們家找補吧,再者說,我們打開門做生意,也能為穩定民心起到帶頭和表率作用,有百利而無一害……”
秦念西和王三郎直在糧道街逗留到了日已西斜,陪著張家老祖用了午膳,又逗了哥兒姐兒,才在張家老祖的催促下,往王家回去:“一月之后咱們去萬壽觀再見,這段時日,你們好好待在家中侍奉長輩,不可任性。”
兩人坐上大車,王三郎看了秦念西良久,秦念西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三郎莫不是魔怔了,我臉上有花?”
王三郎輕輕用大拇指撫了撫秦念西的面龐,喃喃道:“阿念,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說?舅父和外翁那樣的大智慧,為何甘于隱于君仙山那樣的世外?”
秦念西有些訝然道:“阿娘和阿爹竟沒和你提過?阿爹肯定心里清楚,倒也是,只怕是知道也要裝不知道,那你也只當不知吧,本朝開國,太祖身邊有位先生后來歸隱了,三郎該聽過吧?”
“那不是話本子杜撰的嗎?后來又被說書先生傳得……你的意思,那都是真的?那位先生最后是歸隱于君仙山?”王三郎一臉不敢置信道。
秦念西有些無奈笑道:“沒有那么邪乎,確實是傳得神乎其神,但是那位先生入方外之前,俗家姓張,不是世間傳說的姓方。”
“難怪得,阿念如此聰慧過人,那岳丈大人為何如此……”王三郎感嘆道。
“當年我阿娘和外翁因為這段姻緣生了嫌隙,外翁有些心灰意懶,哎,我外家祖訓,后代婚事不可由長輩包辦,要以自己意見為主,中間還有很多事,不提也罷,秦老爺對我外家的了解,僅限于一個挾恩圖報的偽善商賈,不提也罷……”秦念西輕聲道。
王三郎愣了愣,又一臉興奮問道:“阿念,外翁讓舅父教導于我,是不是就是認同了我的意思?”
秦念西瞥了王三郎一眼笑道:“長路漫漫啊!”
王三郎失笑道:“那是那是,一輩子還長著呢。對了,今兒老祖宗給我診了脈,說我都挺好的。”
秦念西似笑非笑問了句:“老祖宗沒說讓你不能由著性子來?”
王三郎立刻臉紅了:“阿念,你能不能不要太聰明,太聰明了顯得我很愚蠢,讓我覺著,失敗得緊。”
秦念西失笑道:“我又不和你一起去科舉,你怕什么,那些詩詞歌賦、四書五經的,我可真是一竅不通,人總是有長有短的,你非要拿診脈的事兒和我賣弄,那不就跟我非要在你跟前作詩一般。”
王三郎哈哈笑出了聲,直把秦念西摟進懷里,怎么都覺得可愛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