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偉是滾了,一分析就不急了,反正有比自己更急的人,連自己師傅們都開始急了,自己這小蘿卜頭也就不需要急了。
茍偉不急自然有的是人急的,家屬們原本是不鬧事不來工廠,這會兒三三兩兩開始在廠子里亂躥。這里找找人那里談談心,總想著把一些枝節末梢打探清楚。最后越聚越多,從車間都排到廠部了。
廠里趕緊的張貼大字報辟謠,再狠狠的修理幾個不懂事亂造謠的老師傅這事兒才平息下去。
突然,李工有請,要請茍偉這徒弟吃飯!
“師傅,什么好事呢?您這老摳怎么大方起來請起徒弟來了,難得啊!”
茍偉似乎沒有看到師傅的那一臉衰相,故意逗著師傅開心,自動地忽略師傅那不愉快的表情,將一件可能的壞事變成好事來對待。
“去不去,你就是嘴碎,哪那么多廢話。你師傅今兒辦了退休手續了,提前退休!”
李工落寞地說完背著雙手無限惆悵地踱步外邊走,邊走邊搖頭,茍偉趕忙跟上,可不敢讓師傅因為自己一句話而恨上自己,那可就劃不來。更不希望師傅如此退休。
“師傅,瞧您說的,我那里有酒呢,晚上我帶酒過去啊!
師傅,您這退休廠里是不是還要辦個儀式啊。李工退休隆重而熱烈不是!”
職工入廠辦個入廠儀式,受獎辦個受獎儀式,退休辦個退休儀式這本就是一個成熟企業應該做的文化認同,也是以人為本的尊重。企業只有得到員工的認同才能得到客戶的認同,所以儀式感很重要。
“你師公老鐘頭退休也沒有什么儀式啊,咱們啊也不圖那儀式了。今晚喝個酒就算是告別儀式了。
李工的退休儀式就是請要好的朋友喝頓酒,酒是茍偉提供的。
李工的酒剛喝完又喝大高師伯的調職酒,調到省城機械研究所,具體的工作與職位另行安排。酒還是茍偉提供的。
五十五歲以上的老職工全部一刀切,提前退休。十多個助理廠長全部調離春曉摩托,要么到省城機械研究所,要么就去了其它廠。
動作很快,快得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剩黃廠長還在工廠守著,其他該走的人都走了。
墻上的辟謠大字報還張貼著,可沒有人再相信了,職工與家屬全都聚在廠門前找黃廠長要個說法。
黃廠長避而不見,你鬧隨你鬧,你吵隨你吵,甚至下令門衛室守住門戶,“要是放進一個無關的人你就等著下崗吧!”
要么不攔人立即下崗,要么攔人別人遭人嫉恨最后還得下崗,保衛股自老李同志以下都急啊。反正都是個死,晚死一天是一天,認真攔人吧!
最近半年一直開著的廠門又一次關閉門戶。而職工家屬們又一次扯起了白布,矛頭直接指向黃廠長,“崽賣爺田不是人,春曉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