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姐騎著一個很重的載重自行車,后座兩邊都掛著很大的藍子,昨天茍偉做的那一個“吃掉老熟人,再找陌生人,最后一鍋燴,吃得你跳不起來。”的四個菜非常好,今兒主打這幾個菜,也就多買了點。
她將車騎到后邊巷子要進去,踢了一腳后邊廚房門沒有動靜,再踢一腳還是沒有動靜。侯姐有點火大,自個兒是請了個廚師來還是請了個爺啊,這都快到中午飯點了還沒有開門,咱們家的生意哪經得起這么折騰啊。
侯姐在車蹬子上猛地一蹬騎著轉過街角又轉一個街角終于來到店前。匆匆甩腳停車顧不得停穩又是一腳朝著卷閘門踢了去,門很聽話地卷了起來。先是一道光刺進大堂,接著是一片又一片的光撲騰著進來蓋到茍偉的身上。被聲音震得一彈卻依然不想醒來的茍偉半瞇著眼慢慢爬起,心里有點埋怨這光一點都不溫柔,刺得很。
正準備不冷不熱地說幾句的侯姐一看茍偉是用幾張凳子拼起來睡的不知道想起什么閉起了嘴,再一看大堂里多年的積油積灰全都沒了,嘴巴一裂笑了。
“哎呀,茍廚辛苦了。昨兒我走得急,你看,連個鋪都沒有給您準備好。
看您,看您,再睡一會,再睡一會。起來了啊?那幫我抬一下菜?”
侯姐的臉變化得快,一會兒很不好意思,一會兒局促不安,一會兒變臉請幫把手。茍偉瞇著眼睛使勁地揉了揉還僵硬著的臉上前抬起一藍子菜往里邊走,突然發現藍子很輕,奇怪地看了一眼侯姐沒有說什么。
侯姐差點以為進錯了地方,咱家廚房自己吃都保不齊拉肚子,可這會兒干凈得連蒼蠅都不來了,還是咱們家的廚房嗎?這得浪費多少洗衣粉啊!
侯姐擺菜進菜架,有些要剔爛葉進架,她一般是不會浪費爛菜葉的,看著對像不同也會放一些進去,那些都是錢不是。茍偉從架子上拿著牙膏推開后門到巷子里刷去了,各自忙碌互不干涉。
“啊,我的菜呢?”
侯姐一聲殺豬般的大叫差點讓茍偉被牙膏水得嗆死了,回頭望一眼繼續刷牙。可不是把菜給用完了,要不然怎么掙錢呢?
“茍廚啊,那么多菜呢?你不會都倒了吧?”
她本來要說的是“你不會全都吃了吧?”話到嘴邊委婉了一下,心里還是在懷疑茍偉吃了,廚師都能吃這是必然的,心里那個后悔啊,我是請個個廚師還是請了個爺啊?
“后邊來了一群人吃夜宵,我全做了。哦,錢在柜上。”
茍偉還要說,侯姐已經像風一般沖到前邊柜臺后,拿起訂單夾一看再一數,抓起夾子使勁地親著。這次一千三百塊得掙上一千一百塊吧,這不是請了個廚師,而是請了個財神爺啊!
一個廚師好不好先看他的手再看他的牙,這兩樣都好看才能確定他是不是一個好廚師。茍偉曾經閑得無聊看過廚師和估菜的閑書,這時候要裝大神就要讓自己能裝一點,更有儀式感一點。每償過一道菜都要拿清水漱一下口,他決定了,等裝一陣子侯姐見怪不怪了自己再改喝茶水好了,每次漱口自己也煩。
“侯姐,我的行禮放哪兒?馬上要有客人上門人,我得先洗個澡,廚師要連自己都收拾不干凈怎么能給客人做一道干凈的菜呢?”
茍偉刷完牙進了大堂拎起行禮抖一抖,既然要裝那就裝得更徹底一點。侯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本來興奮的心情一下子倒了胃口,“做菜前洗澡,你咋不做菜前拜個神呢?咱是小店,不是你那南風餐廳。”不過侯姐此時對南風餐風佩服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