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外邊怎么鬧怎么砸,就是不開門。茍偉靠著門打盹,全當外邊的棍棒給自己震動按摩。很久很久以后外邊終于平靜下來,一群人被賢惠得不要不要的茍媽招待著啃花生喝茶。
大家深感這次熱鬧真的看得值,從來是老摳的茍家的居然舍得拿出珍藏的可樂兌水給每人泡了一杯。大伙就一個感覺,真甜,比紅糖水甜多了。
吃人家的嘴短,何況還喝了可樂,總要做點什么吧。一個茍偉家的遠房的遠房的親戚自認為德高望重,于是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
“偉啊,我是你二大爺。你把門打開,我給你說幾句。唉,你這孩子,怎么那么不孝呢?一回來就惹你爹娘生氣。我看村東頭的二傻子都比你孝訓。
怎么越讀書就越不孝呢?這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啦!”
茍偉很奇怪:可不,自己姓茍,可不讀到茍肚子里去了。還是不開門,任誰來都不開門。開門是死,不開門頂多晚死。
“偉啊,我是你三大爺。你把門打開,有什么話當著大家說清楚。真要是你爹不對,三大爺替你作主!”
一群人翻著白眼看著牙齒都沒幾顆的老頭一陣陣翻白眼,怎么還漏風呢,您老搞反了吧?
茍偉想開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至少當著這么多人不會死得太難看。忍著混身的疼痛茍偉打開門擠進堂屋里,呆滯地看著滿屋的長輩,眼睛一轉隨時準備跑路。
果不其然,茍偉他爹拎著棍子沖了過來。茍偉匆忙往外跑,結果一群人堵在門口,抓手的抓手,抱腰的抱腰。有了大家傾盡全力的支持。茍爹打得痛快打得酣暢淋漓滿足極了,茍偉心如冰塊徹底死心了。
總算打夠了停下來,茍偉又被眾人抓著跪在堂屋中對著不知道是前朝的第幾世祖宗懺悔。
“太不孝嘍!咱大松林村的英名全被毀嘍!”二大爺搖著頭拄著拐往外走,顫抖的手還端著一瓷杯可樂不敢松,自家小孫孫還沒喝過這甜糖水呢!
“歪脖子柳樹長癤子,長差嘍!”三大爺端起桌上不知誰沒有動過的可樂走了。
每走一個人就會說一句話,每說一句話茍偉的背上就會重重挨上一棒子。茍偉邊挨打邊懺悔:我怎么那么能扛打呢?原來鋼鐵是這么煉成的。
大家都走了,說是要給茍偉作主的最終連茍偉一句話都沒聽,劈里啪啦一頓蓋上幾十頂各種不孝的帽子后離開了。
爹娘打累了邊喝飲料邊咬瓜子殼,似乎想起什么,拿起堂層里的電話撥了起來。一圈圈撥動的聲音讓茍偉納悶了,什么時候家里實現通訊現代化了。
“他干爹啊,咱家小偉不省心讓你操心了。哎,正罰他在祖宗前跪著呢!
跑不了......再跑打斷他的腿......老子的崽老子不打誰打。”
茍偉聽著爹娘與干爹的電話通話感慨萬分,這是打出自豪感來了。可惜把老茍家的所謂名氣全打沒了。
“你干爹等會就來,我問你。上次你干娘的侄女那么好的閨女你倒底相中沒,敢說一個不字老子打死你!”茍爹打完電話心情是越發急迫,得爭取在干親過來之前把這事給定了,要不然怎么對得住人啊。
茍偉不說話,扭捏幾下,擠了擠下半身,從屁股縫里擠出來一團濁氣“噗”的一聲算是回答。
“你真敢說不啊!”茍偉背上又挨了幾棍子,這下可把火給砸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