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的寢室里停著十三位英烈,靜靜地躺著,安寧祥和,有一種放下責任后的輕松。四班的擠到別的班寢室,捂著棉衣往地上一卷一縮睡得呼嚕嚕的。
槍響的時候本能的都醒來了,醒來第一件事也沒有像別的戰士一般沖到寢室外,迷糊地到處找槍。找了半天沒找著,一個個懊悔得著點拿頭磕地,“班長都說了,戰斗隨時都可能發生,睡覺睜眼睛。這才一個勝仗就打掉了警惕性了嗎?會被劈死!”
過后,四班的再也睡不著了。一閉眼就是妖魔鬼怪血淋淋的一幕幕,夢里打小鬼打得挺累的,寧愿睜開眼熬著也不愿意受這累,一個個熬得痛苦圍坐在一起。
“班長呢?這孬兵,躲到庫房睡大覺去了,太不地道了。我不能讓他好過!”
一號氣咻咻地出了宿舍,經過司務長房間的時候傲驕地從里邊抱起床被子就走,臨走瞪一眼敢怒不敢言的司務長,“老子們打死打活的,你個享福的家伙也不知道好好伺候一下你的衣食父母。”
一號是不敢說喬峰也不敢揍他,但對這些不敢上戰場的家伙還是很鄙視看不起的。對依然躲在宿舍里安慰指導員的司務長卻沒有什么好臉色,看不起的神情卻是一點也沒有遭蹋。
“走開,滾遠點。爺爺們用你床被子算個屁啊?知道爺爺們穿得單薄睡地上也不知道把儲存的被子拿出來,留著下崽還是找老百姓換油水啊?”
二號機槍手本就是個爆脾氣,當是編入四班他就敢與茍偉對著來。要不是茍偉把他打怕了,他現在都不會服。看著司務長厭惡的表情很是來氣,上前踢一腳,用手一撥將司務長撥得倒在床上半天也動不起來。進到宿舍后邊的床上一手拎兩個被子挑釁似地瞪一眼朝外走。
“死人啊,不知道自己拿啊,要老子動手嗎?”
班長不在二號當然的老大,第四年兵有這資格訓這些二三年的兵。當然,四班的都沒有什么好貨,才不管二號怎么充大拿。不過他這句話說得很對的,有福同享,有難就跑可是四班的優良傳統。
“你們反了是吧?戰備物資也敢拿!”
擦完身體躺在司務長床上裝病的喬峰再也忍不住了,從床上坐了起來沖著四班大叫,聲音尖利刺耳,挺像太監的。二號要不是和他一起上過廁所都會懷疑他是木蘭從軍。
“喬指導,你是當官的,咱可不敢得罪您。但我也沒辦法呀?我班長叫我們來拿的,要不您找我班長去。
不過,您還是別去了。咱班長脾氣不好,不像我們這些小兵崽對軍官還有點敬畏之心。”
茍偉庫房睡,鍋從天上飛。四班發現只要將鍋往茍偉頭上扣一定沒事,特別好使,只是這回鍋有點大,將天都壓得烏蒙蒙一片。
二號拎著被子晃啊晃扭啊扭,站在門口不陰不陽地說,指揮后邊的家伙們繼續搬:“死人啊。搬著快點走啊?等著太監給你三拜九叩啊,真以為自個兒是皇上啊!”
這話有如指著和尚罵禿驢,太陰毒了。喬峰很想起來與這幾個孬兵理論,可一想到可能扯出茍偉那家伙來又膽怯地坐在床上。心里已經想了幾十種把茍偉弄死的方法。
聽到吵鬧聲徐斌與總隊長轉出指揮車,就這么看著四班的家伙們將司務長與喬峰羞辱著。
“這就是畏戰不上戰場的下場啊!哪個兵都看不起,把喬峰調到支隊去吧,今天就下命令,現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