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此時已可百分百地斷定,青衫男子生前,定是一位極其強大的修士。
三百年居于通玄石而魂魄未散,已足見強魂力之強悍,如今又有此語,在在皆表明,這位老爺爺,生前也是個大牛人。
“好。”蘇音痛快地應下了。
怪石再好,亦不能言,倒是這個隨身老爺爺,看起來更管用。再者說,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怎么把這位大牛給塞回去,就不答應也不成啊。
聽得蘇音所言,男子虛影先是一怔,旋即兩管寬袖便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看得出,他的情緒應是極為激動,只是表現得卻是相當克制,很快便已收攏情緒,攏袖再度一揖:“謝道友成全。”
蘇音也不與他打機鋒,伸手一指宋寶兒,直截了當地問道:“別的先不說,宋小妹被人下的降術應當如何化解,還請前輩賜教。”
請老爺爺發揮余熱。
見她一臉地輕松,青衫男子倒似有些慚愧,將手握了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道:“在下此前種種,卻是教道友見笑了。”
“無妨,大家各退一步罷了。”蘇音很大度地一揮手,完美地掩蓋住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收老爺爺的無知,繼續發問:“還是回到宋小妹的問題上。請問前輩,這是何等降術?”
“美人降。”青衫男子終是作了答,旋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道友也莫要喚在下前輩了,在下如今不過一縷殘魂,當不得此說。倒是道友,靈力直可通神,我們便平輩相稱罷。”
啊這?可本宮真的很想要個老爺爺誒。
正想著要不要再挽回一下,蘇音忽聽青衫男子輕“咦”了一聲,急聲道:“請道友先看一看此女的耳后。”
這話題轉得極快,蘇音給他說得一怔,旋即依言上前,俯身扒拉開宋寶兒的左耳看了一眼,神色陡然一凝。
“她耳后可有癜痕?其色若桃花,其形為三角?”青衫男子在旁問道。
蘇音沒說話,只肅著臉點了點頭。
的確,宋寶兒的耳后,正有著他所說的艷桃色三角形癜斑。
蘇音順手又扒開宋寶兒的右耳,在與左耳對稱的位置上,亦有同樣的癜痕。
“居然是……朽木降。”青衫虛影負著兩手,一臉地不敢置信,喃喃道:“此降術不是已然失傳了么?”
“這是什么降術?它和美人降有何不同?”蘇音未去理會他語中的意外,一面觀察著宋寶兒耳后癜痕,一面問道。
青衫男子往前踱……呃,飄了幾步,將衣袖展了展,便盤坐……呃,凌空浮于厚氈之上,緩聲說道:
“朽木降又有一名,喚作朽木桃花降,在下原以為此術已然失傳,不想今日竟得親見,實是三生有幸……嗯,抱歉,在下說錯了,這小姑娘很是倒霉,身中兩重降術。所幸有道友在前,她暫時應是無虞的。”
青衫男子咳嗽了一聲,似欲掃去那些微的尷尬,斟酌著又道:
“先不說朽木桃花降,只說美人降,這降術卻也尋常。只消以朱砂、黃晶、槐木灰、灶頭土四物為陽,未婚處子之癸水、指甲、頭發、皮膚四物為陰,化入混元符水之中。將此水一旬一次使人飲之,可致人愛美成癡,望鏡自迷、獨照自戀,時日愈久,便愈難自拔,到最后不思茶飯、精血耗盡,活生生地餓死。
因這降術起勢緩、征候輕,雖解之不難,但每每發現時,中降者已是病入膏肓,便是解了降術,其身體亦已大受虧損,將養起來也是極麻煩的,往后壽數亦會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