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巫曰:“情之所至,信手而彈耳,無名之曲”。康請教再三,始授之,今《孤館遇神》是也。神巫曰:“見先生愛琴,吾另有《廣陵散》相贈。此乃天籟之音,曲中丈夫也,不可輕傳。”
康問“何人所為?”對曰:“廣陵子是也。昔與聶政山中習琴,形同骨肉也。”康恍然大悟,恭請神女賜之,習至天明方散。
康畢生獨愛此二曲,必擇雅靜高崗之地,風清月朗之時,深衣鶴氅,盥手焚香,方才彈之。雖有達官貴人求教,概不相傳。及康將刑東市,三千太學生“請以為師”,終不得許。
康刑前索琴而扶。玄起處風停云滯,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躍于琴盤,思緒滑動于指尖,情感流淌于五玄,天籟回蕩于蒼天,仙樂裊裊如行云流水,琴聲錚錚有鐵戈之聲,驚天地,泣鬼神,聽者無不動容。曲畢慨然長嘆:“袁孝尼嘗請學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于今絕矣!”竟慷慨赴死。海內之士,莫不痛之。”
嵇玉山忍不住流了眼淚,雖然說今天一種特別奇怪的情感,可是,真的給人一種非常向往的故舊的感覺。
嵇玉山的祖父是嵇康之子嵇紹。
永興元年,司馬乂被俘,嵇紹重任侍中。公王以下的官員都到鄴城向司馬穎謝罪,嵇紹等人均被罷官,免為平民。
不久,朝廷北征,重征嵇紹為侍中,恢復了他的爵位。嵇紹因天子流亡在外,接奉詔書馳往行駕住處。恰逢朝廷的軍隊在蕩陰戰敗,晉惠帝臉部受傷,中三箭,百官及侍衛人員都紛紛潰逃,只有嵇紹莊重地端正冠帶,挺身保衛天子,司馬穎的軍士把嵇紹按在馬車前的直木上。
晉惠帝說:“這是忠臣,不要殺他!”軍士回答道:“奉皇太弟(司馬穎)的命令,只是不傷害陛下一人而已!”于是殺害嵇紹,血濺到惠帝的衣服上,惠帝為他的死哀痛悲嘆。等到戰事平息,侍從要浣洗御衣,晉惠帝說:“這是嵇侍中的血,不要洗去。”
光熙元年,東海王司馬越出屯許,路經滎陽,經過嵇紹墓時,哭得非常悲傷,為其刊石立碑,又上表請贈官爵。懷帝于是遣使贈嵇紹侍中、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進爵為弋陽侯,賜一頃墓田,以十戶人家守護,以少牢禮儀祭祀。
生為嵇氏這一代的繼承人,嵇玉山自然也承繼爵位。
可是,今日在這皇宮地之外居然能聽到失傳了的《廣陵散》,身為嵇氏后人,自然是兢兢業業的想要修復琴譜,可是曾祖父秘而不宣,這高人究竟又有何機緣呢?
謝令姜一曲結束,而后便飛身而起,正好身下那宣紙上居然坐落成了墨竹墨蘭墨菊墨梅之圖。
栩栩如生,非同凡響。
先前余姚郡主揮鞭而來,正好就是勁竹,而后裙裾曳地,是蘭草葳蕤,墨綃點地是墨菊匆匆,墨點飛濺是凌寒獨自。
這美妙的樂曲就算是結束之后,仍然空谷傳響,謝令姜先對東方行禮,后朝帝后二人方向行禮。
帝后二人俱是感動不已,“你為何先朝東方行禮?”圣人垂詢:“你又是從何處得了這兩首曲子?”
謝令姜輾轉一笑:“小女不久之前大病一場,自夢中得了此二曲,不過非絕世之寶琴不可彈奏。面朝東方,以畏先師。”
褚蒜子仔細一看,小娘子周身都像是點點沾染的墨色梅花。
“看來是我家長安贏了,陛下,你可必須要重賞哦!”
圣人一時有些頭疼,“最近的賞賜頭像都不得大家喜歡,不知道謝大娘子喜歡什么?”
謝令姜忽然狡黠一笑:“都說君子一諾千金,不如陛下賞我一諾。”
圣人不由得失笑,然后應允點頭:“善!”
宮宴便圓滿結束了,除卻了要回去被關禁閉的余姚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