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余暉映照天空。
數千人收拾好湖邊營地,簡單地構筑樂粗淺的防御,用樹枝、車架、雜物,在外面圍成一圈。
四處都點燃篝火,驅散寒冷。
營地中央,簡單地壘土成壇,約莫一丈高。
“君子,請您祭祀天地、眾神、祖宗,宣告封邦建國。”
一名面貌四十許的中年人,穿著麻衣,恭敬地請著。
營地之中,眾人都在殷切地望著他。
“昌,前面帶路吧。”
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使之端正。
蘇素面色鄭重,在甲士的護衛下,緩緩而行。
奴隸們攝于手握劍柄的甲士們的煞氣,不敢靠近,但卻在蘇素走遠之后,親吻他經過的土壤,以額頭觸地。
祭祀之禮后,也惠及奴隸。
這等開疆拓土之時,但凡自愿跟隨的奴隸,都能在第一次祭祀天地、眾神、祖宗之后,脫去奴籍,轉為封君治下第一批平民。
是以,哪怕明知開荒拓土,路途久遠,危險重重,最后能抵達封地的,十去二三,這些世代為奴的奴隸,也是心向往之。
畢竟,祖上為奴,后世子孫世代為奴。
能脫奴籍,要么得大人賞識,要么就立下大功,要么就是自愿守邊,開疆拓土·········
對他們而言,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站立在簡陋的土壇上,蘇素穿著祭祀的禮服,頭戴羽冠,手里高高捧著酒器。
酒器是用獸骨磨成的,里面泛著酸液的酒水中,許多釀酒的酒糟沉沉浮浮,好似無數綠色的螞蟻爬在上方。
除此之外,只有一些干果、幾塊肉脯、一束甘草、些許絲、以及工藝簡陋的圓形玉環。
土壇上擺放著一個柴垛,上面淋著刺鼻的油脂。
其實本來這里該有個鼎的,可惜蘇素這個封君級別較低,僅僅是個伯,而且條件簡陋,也就算了。
再背誦一段佶屈聱牙的祝詞之后,蘇素點燃火把,將祭祀的物品都在柴垛上燒了。
酒水,則灑在火上。
熊熊烈火之中,煙氣直沖而上。
下方數千人矚目再次,見到青煙裊裊而上,在空中凝聚不散,形如華蓋。
“萬壽!”
“蘇君萬壽!”
漸漸的,數千人的吶喊聲匯聚一處,蘇素卻有了別樣的體會。
周身氣機大震,流轉不休,漸漸精神好似一半脫離身軀,附在青煙之上,緩緩沒入虛空,一縷精神,在瞬息間,直面了這片水土的氣機。
那古老、久遠的氣機,茫茫不可測度,較之方才的天妖巨鳥,顯得更加遲緩、如大地一瓣厚重。
這種體驗,轉瞬即逝。
蘇素精神回到身軀內,驚奇地感受到,自家的內息,在這短短的儀式之中,總量已經提升了兩三成。
積聚在下田之中的氣息,已經滿溢。
“宗周的祭祀,奉獻天地的道路,也頗有可取之處。”
蘇素有了些靈感。
“祭祀天地、膜拜神靈,而感應天地靈機,久久靈通變化,不神而神,最初的修行之理,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