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師傅你說的是琴乃還是世津子?她們倆我都帶來你這兒吃過拉面。”
“哦,名字記不得了,看起來是個富家女的樣子,頭發染成褐色,兩鬢編成辮子,穿過膝的白色長筒襪。”
“那是彌美,因為她打算拍武打的偶像劇又纏著想找我當男演員,真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
旁邊的客人聽見他如此凡爾賽的話,無不側目望過來。
哪怕那個男的再帥,這話說出口也真的想讓人打他唉。
何況他口中的幾個人名皆是霓虹目前響當當的偶像,其中琴乃還回去繼承億萬家業,是年輕人中可望而不可及的豪門大小姐。
“這樣的極品妞邀請你難道還能拒絕嗎?那豐滿的胸部,還有那雙美腿,絕對領域老夫至今都記憶猶新,你能不同意?”越師傅色瞇瞇地眨眼,一副痛心疾首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模樣。
“可是已經有女朋友的人,最近住的地方還有個不得不負責的女孩,雖然女朋友是網戀對象,但也不能再輕易和其他女孩見面啊。”
“聽夏佐君你話里的意思,對彌美還是相當有好感嘛。”
這三年里,他一有空就會來這里和他嘮嗑。
有種鳴人天天泡在一樂拉面的即視感。
面對這個店里放著一臺播放某個女優片的色老頭,話題總是不自覺的被帶歪,往他身邊的女孩身上跑,他實在頭疼。
“可惜沒有那個實力。”夏佐謙虛的笑笑。
“我是那種精力有限的人,內心很小又容易敏感,別看我在外人眼里冷漠淡定的樣子,實際上很容易走極端。”
說著忽然情緒氤氳開淡淡水霧,隔著越師傅煮湯鍋的蒸汽,說他話的語調也漸漸忘我悵惘起來。
“就是因為這極端,所以我不敢對任何女孩假以辭色,找女朋友也只敢在網上找,發泄情緒也只敢在您老人家這里來宣泄,幸好您每次都非常樂意聽我瞎扯。”
“你這樣很容易得抑郁癥的,知道太宰治吧,就是總東想西想,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然后人分裂久了,精神就真的分裂了,然后分裂出來的那個為了取代他,就把他的一生變成了活生生的地獄。”
越師傅把一杯燒酒放在夏佐面前,“將來就算你變成了大人物,手握成百上千人的命運,或許可以成為改變世界命運的人,但你坐在王座舉目無敵,可你還是會忽然恐懼心慌。”
“像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要是最后糊里糊涂的死在了自己的心魔上,那真的是一種遺憾啊。”
越師傅一邊說一邊攪著湯鍋,神情專注,分明只是一個賣拉面的人,可說出的話卻不由得叫人心里一動。
但落在其他人耳中,就中二極了,一對情侶甚至忍不住捂臉代為尷尬,偷笑個不停。
夏佐和老板都毫不在意,仿佛都因此觸發了心事,而思緒連篇的沉默了下來。
這幾天霓虹的天氣也因為前陣子那接連末日天象的異變,而大雨接連不斷,提前進入梅雨季節。
雨在頭頂的棚子上噼啪作響,黑色跑車忽然出現在長街盡頭,它在積水中滑行,像是一只黑豹在雨夜中奔襲獵物。
跑車悄然停靠在路邊,雨刷掃蕩著前窗上的雨。
當那塊透明的扇形區域出現的時候,老板看清了車里的人。
那是個白發老人,他穿著黑色西裝,打著玫瑰紅的領結,看起來明顯不像是會深夜里去拉面車上吃宵夜的人。
夏佐側眼望去,看著神情變了的越師傅,他的臉色,也跟著恢復了一慣的淡然微笑。
這氣質的變化,頓時令偷看他笑話的周遭男男女女,啞然失聲。
就是忽然覺得他,如拭去塵埃的白玉,被雨水洗滌干凈的古劍,驟然耀眼,瞬間令人自慚形愧的奪目。
他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不再懷疑他剛才話語里的真實。
那不是裝逼,而是真正的嫡仙下凡,游走人間,也只有他們眼中的千金大小姐們,才配得上和他同行。
車門打開,高檔的定制皮鞋毫不介意地踩在雨水中。
開車的老人撐開一柄黑傘,雨從傘的四面八方流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