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喝了杯酒,仿佛沒看見越師傅掛上打烊牌子的舉動。
“抱歉各位,我得打烊了,最后的拉面和酒算是我請大家的,真是不好意思。”越師傅淡淡地說,然而聲音卻進入了所有人耳中。
越師傅回到車邊把圍繞招牌的彩燈關了,只剩下湯鍋上的一盞孤燈。
客人們三三兩兩的離去,只有夏佐像是沒有聽見,仍靜靜的喝酒。
開瑪莎拉蒂的老人已經坐在夏佐旁邊喝酒了,用小盅喝廉價的清酒,這個外國人喝起來倒也蠻有霓虹上班族的味道。
“還得多虧夏佐君啊,要不是跟著他的蹤跡,我還找不到你。”老人說。
“請別責任甩我頭上,謝謝。”夏佐立即反駁。
“你聾的么?我說我打烊了。”
“可我沒準備付錢啊,這樣你就不算營業了。”
“昂熱你這輩子都是個混蛋!”越師傅氣得沒轍,“吃什么面?”
“就你拿手的那種吧。”
“好像我以前是你的御用拉面師傅似的!”越師傅憤憤地把面投進湯鍋,“還有今天你可帶不走他,現在他正和小女友們濃情蜜意,我最討厭有人這種時候焚琴煮鶴了。”
夏佐苦笑,搖了搖頭。
“我只是沒想到這小家伙居然能和傳說中的黑道至尊成為朋友,阿賀他們一直猜疑這個小家伙的勢力背景,沒想到竟會是你這位皇。”昂熱笑笑,“既然你在這里,我又怎么會再擔心什么了。”
“是當年的黑道至尊,如今只是拉面師傅。”越師傅沒好氣地說,“我也不是誰的勢力背景,我只是個拉了六十年面的老頭子。”
“太謙虛了,沒有你夏佐當初一個普通人當初能混進醒神寺?”昂熱說。
“過氣的黑道至尊就不能結交現代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了嗎?”越師傅嘆氣,“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可完全是他自己的本事,我也沒有想到他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后來我知道后也是嚇了一跳。”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很厲害啊!路明非,夏佐,以后你們兩個會改變世界吧,特別是每次看到你給我帶來驚艷的改變,我都不由自主心生一種敬畏。”
昂熱掀起幌子,背對夏佐,看著雨中的小街。
往外走幾十步走出小街就是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小街卻還是二戰后的模樣,路兩邊都是老式和屋,屋前種著梧桐和櫻樹,幽靜中透著破敗。
夏佐不動聲色,淡淡問道:“那是怎樣的敬畏呢?我不由得同樣心生好奇。”
越師傅代替他答道:“他是在感嘆六十年前那場大敗虧輸,輸掉了所有籌碼,如果他年輕時能跟路明非一樣多一個你這樣的學弟,就不會輸得那么慘了。”
越師傅在面上多加了一塊叉燒,放在昂熱面前,“他不是馬上就要成為卡塞爾學院的學生了嗎?”
“可是現在的情況很惡劣啊,全世界的人都像是忽然知道了蛇岐八家的秘密,有人故意將她散播得到處都是。”
昂然接過話茬笑道:“整個世界的混血種都在源源不斷往霓虹趕赴,在黑市里,我的學生夏佐的人頭已經高達三千萬美金了。”
拉面師傅兼巧手伙計,“既然秘密已經不再是秘密,你還敢收他,還有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我相信這位小友,他絕對不會把我的情報分享給第二個人。”
“是阿賀告訴我的。”昂熱舀著乳白色的濃湯,“在臨死的時候。”
“夏佐也看見的,大概被兩斤的彈頭貫穿了整個身子。”
越師傅擦桌子的手頓了1秒鐘,而后他繼續賣力地擦著桌子:“所以你跑來找我干什么?我對你沒什么用,我這種人就是舊時代留下的廢物。”
“霓虹馬上要成為全世界混血種逐鹿的四戰之地,你這位皇,還想霓虹重復二戰敗亡的歷史嗎?”昂熱慢悠悠地說。
“是因為繪梨衣嗎?”上杉越,這位昔日霓虹黑道皇帝眼里掠過一絲陰翳。
他看向夏佐,夏佐抬頭與他正視,一向嬉皮笑臉和他交談,一向表現得不認識他真實身份得夏佐,此刻卻猶如寶劍出鞘,雙眸若寒潭冰冷。
一股心照不宣的沉默,肅殺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