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回復看似和氣,其實自立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了。
收到回信之后,宋寧宗頓時臉色鐵青,這個時候真德秀又上疏道:“啟奏陛下,如今金帝新喪,明教狼子野心,孟家也不足倚仗,陛下當選賢任能,盡快收攏襄陽兵權,隨時備戰!”
宋寧宗奇怪道:“你不是說孟家忠勇的么?”
真德秀道:“孟宗政其人自然忠于陛下,然其子孟珙雖才能不下其父,但恐確有不臣之心,此的確是微臣失察,還請陛下恕罪。”
宋寧宗冷笑道:“這么說,你麾下的言官又查到了什么罪證了么?”
真德秀沒有理會他話中的譏諷之意,反問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年義除史彌遠的義士柯鎮惡么?”
柯鎮惡當年在宮門外刺殺了史彌遠,晚上又潛入皇宮將皇后的頭發剃了,又在他背上留書警告,這乃是奇恥大辱,偏偏他又畏懼柯鎮惡神鬼莫測的本事,聽聞他曾經在金國萬軍中刺殺了大將仆散揆而全身而退,宋寧宗只好將仇恨藏在心里,又以除賊有功的名義冊封他為伯爵,安撫其心。
然而這些年他一想到柯鎮惡的恐怖,便渾身戰栗,當晚皇宮里的護衛太監等之情之人基本都被他陸續賜死,便是楊皇后也被他打入了冷宮。
他以為這樣自己就不會再想起當日之事,但是真德秀又提起此人,他登時面沉如水,咬牙切齒道:“我當然記得,你說這話,跟此人又有什么關系!”
真德秀道:“臣聽聞柯鎮惡此人曾在信陽雞公山開設書院,教授弟子文武,而孟珙便是他的大弟子!”
“是又如何,前兩年那七俠派不是還出了兩個進士么,還是你親點的!”
真德秀請罪道:“是臣不查,請陛下恕罪!”
宋寧宗冷哼一聲,靜待下文。
真德秀道:“近日臣派人調查明教各首領出身來歷,竟發現教中高層竟大多出自七俠書院,其副教主全金發更是柯鎮惡的義弟,教主楊妙真是全金發的妻子,明教的光明圣子也就是下一任教主的繼承人叫做柯崇云,更是柯鎮惡的長子,如今在河北安撫百姓,主持分田,邀買人心,北路軍的統帥楊康同樣也是柯鎮惡的弟子,由此可見,柯鎮惡其人深謀遠慮,其志在天下也!”
宋寧宗胸膛起伏,瞪著眼睛盯著真德秀:“還有么?”
真德秀道:“臣還聽聞,昔日絲綢之路,青唐商道上的重鎮西寧城,實際上也在柯鎮惡的掌控之下,他以陛下冊封的安西伯身份,與已故的陜西宣撫使安丙勾連,暗中購買了大量盔甲武器,聽聞去年其門下哲別已經率領大軍投靠了蒙古人,臣恐怕柯鎮惡其人早已暗中投靠了蒙古。”
宋寧宗終于聽不下去,花白的胡須顫抖著,猛得站起了身子,或許是起身太猛,腳步不穩,竟昏了過去。
此后宋寧宗當真一病不起,半月后便一命嗚呼了。
他死之后,太子趙竑即位。
趙竑并不是趙擴的親兒子。
宋寧宗有九個兒子,然而全都早夭,后來選太祖后裔燕懿王德昭九世孫、六歲的趙與愿養在宮里,賜名趙詢,立為太子,但這個太子沒那么好命,四年前死了。
接著才輪到同樣過繼過來的趙竑當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