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羨月已將自己腦中所識強者濾了個遍,也未想起此乃何人,若是長歌軒來人,那除了軒主外,又有何人能有此化境之功。
長歌軒自軒主之下,便要數松柏二老、九齡公、海無量等人能有此功,但這些人,花羨月或多或少都是有所知曉,此人絕非其中一位。
此人雖是書生打扮,卻與長歌門風相去甚遠,況且,這般人物,于江湖之中,已是足以開宗立派。自己既然不識此人,想來定是隱居于此的前輩高人,只是不知為何插手自己與長歌軒之事。
念及此,花羨月便即正了正心神,對著來者微微頷首一禮道:“晚輩是天地谷花羨月,敢問前輩尊諱?不知為何插手此事?”
他嘴邊雖是說著,卻暗中換了左手單手緊緊抱住嬰兒,右手摸向了長袖中的攬月弦,思跗著,此人給與自己的壓力,絕不在自家谷主王遺風之下,自己決計不是對手,何況,柳拂云雖是內力耗損巨大,但也并非沒有再戰之力。若此人是來相助柳拂云之人,自己絕不能正面硬敵,只能倚著高絕的身法設計脫身。至于這嬰兒還能否順利帶回惡人谷,也只能盡力一試,絕不值為此折了性命。
想至此處,花羨月便暗暗運轉內息,只待確認此人來意后,若是與敵,便立即向崖邊掠去,隱入崖上密林,憑自己點花追月的身法輕功,即使是九天親至,也奈何不得自己。
“小輩,莫要念著遁走的心思了,老夫留不下的,天下間不過寥寥數人爾,你并不在此列。”正待花羨月思跗之際,那人卻在落于船頭后緩緩解下了腰間所懸葫蘆,仰頭便飲,邊飲邊側目掠了柳拂云與海清一眼,淡淡向花羨月言道。
“前輩若要留晚輩于此,自然容易,可若是想同時留下晚輩與這孩子,只怕不易。”說著,花羨月便一個踏步連點兩下船尾擼樁,身形隨即倒掠而去。
花羨月自知不敵,未多言語,只盼能搶在那人出手之前脫身。凌空而退,花羨月見那人未及反應,嘴角不自覺地又復揚起,想著只要自己的身法施展開來,就算那人再強橫,也是阻攔不得。
柳拂云見花羨月便即懷抱嬰兒遁走,心中大急,也不顧脫力,強自運起鞘刀,一招刀嘯風吟向著花羨月斬去,刀芒眨眼間便至花羨月身前,凌空懸身,柳拂云想著花羨月自是難以閃轉,身法必被打斷。揮刀后,待要起身再追奪自己孩子之時,卻忽覺內腑劇痛,內息大亂,頓時便是支將不住,跪了下去。
而花羨月眼看柳拂云這一記刀嘯風吟將至,身形卻也未慌,竟生生在空中斜側身形,躲過了刀芒,隨后右腳又即輕點江面,再度掠去。
柳拂云跪地看見自己這一招竟被花羨月以這樣的身法躲將過去,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驚嘆,焦急的是,刀嘯風吟未能打斷花羨月的輕功,只怕是真要讓他擄了孩子飄然離去。不說這孩子落入惡人之手會是什么后果,就是那血毒,若是無人愿意為其壓制,那也是能要了這孩子的性命。
而驚嘆的是,花羨月不愧十大惡人之名,這一手輕功身法,只怕在江湖中已是可列前三之位,自己的家傳輕功《雷影風蹤》,雖也是絕妙,但在同樣的情境下,絕不得如此瀟灑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