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輕月也是看著松老的笑臉咯咯地笑了起來,似是對此話極為贊同。海清聽得松老之言,輕月之笑,心緒也是漸漸平復下來,向著松老微微頷首道:“多謝松老。”隨即便端起一杯羊奶,將懷中輕月輕輕仰起,小心地給他喂食起羊奶。
松老見海清心緒已定,便端起一杯羊奶,向著庭門走去。“軒主可是要隱藏小輕月的身份,并讓他拜在太白兄門下?”
李白聞言,回身接過羊奶,略一頷首作謝,應道:“不錯,司兄確有此意,不過終是要看此毒如何解之,解后如何。”
松老聞言,淡淡一笑道:“小輕月生而不凡,雖是諸多波折,卻是自有天佑,解毒之事倒無需擔心,只是若要隱瞞其身份,惡人谷那邊又當如何處之,他們那幫人定然是知曉這孩子是夢回的,況且柳拂云若是回至北境,又怎會向九爺隱瞞此事?”
李白看著松老,肅然道:“夢回之事是否為惡人谷所為,尚未明了,若查明真是惡人谷所為,那將其全谷屠盡,便可隱瞞。若非其所為,想來以王遺風之性情,也必不會將此事告知霸刀。至于柳拂云,若軒主不許,他又怎敢逆之,別忘了,他可不只是那柳風骨的兒子。”
松老聞言輕嘆道:“昨日朱顏子,今日白發催,這是你當年離京時所書《對酒》中的一句,你自知曉,我們都老了,你也老了,再不復柳拂云那般年少輕狂時了,這世間善惡恩怨,如何能言盡,俱已枉矣。你看那孩子,那才是我們應該期待的美好。”
言畢,松老轉顏一笑,從懷中偷摸著拿出一翠玉酒壺,遞于李白。
李白見酒,毫不客氣的從松老手中一把奪過玉壺,取下壺塞,聞了一聞,臉色一喜,便是一口豪飲,飲罷,以袖拭面,向著松老怒斥道:“你這老廝,有此陳年玉松釀,怎不早些與我品之,快說,你還藏有多少,改明統統送入我那懷仁齋去,且讓我盡興一番才是。”
說罷,也不理松老,又復豪飲一口。
松老見李白這般飲酒,頓時氣得跺腳,一面伸手想要夠回酒壺,一面急言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這可是唯一一壺玉松釀了,柏兄多次討要,我都沒舍得拿出來,倒讓太白你這廝如飲糙酒般鯨吞下去,快還與我。”
無奈松老身形瘦小,李白卻足有八尺有余,故而無論松老如何跳將搶奪,終是觸不到酒壺,只得看著李白肆意飲之。
李白一口飲畢,也不顧松老在一旁又氣又罵,仰天長笑一聲,吟道:“悲來乎,悲來乎。主人有酒且莫斟,聽我一曲悲來吟。悲來不吟還不笑,天下無人知我心。君有數斗酒,我有三尺琴。琴鳴酒樂兩相得,一杯不啻千鈞金。好酒,好酒兮,痛快,痛快吁。”
吟罷,便將酒壺投向坐于庭內的海無量,說道:“海兄,請。”
只見海無量長袖一翻,便將飛擲而來的酒壺卸于手中,舉壺向著李白行一酒禮,說道:“太白兄,吟得好一絕句,請。”說罷,便舉壺飲之,同是不顧隨著酒壺奔將而來的松老。飲畢,只道得一聲好酒,便將酒壺置于桌上,與李白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