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床上起來,走出里間,斜靠在隔間的門框上,輕輕笑道:“你這個大哥哥,還真挺像個大哥的。”
她的身體依舊很虛弱,裸/露出來的皮膚上也仍然能看到青紅黑紫各種不同的顏色交疊,使得她的模樣看上去仍然很是駭人。
不過就說話的聲音來說,似乎比之前要平穩了那么一絲。
“你怎么又起來了?”
卓遠回頭道。
蘇瑜輕輕皺眉,道:“每天都是在昏睡之中度過,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其實難受得很。”
“好不容易今天我覺得有些力氣,想出來走走。”
緩步走到桌邊坐下,看著煥然如新的地下室,驚訝道:“你把這里重新裝修過了嗎?”
“我哪有心思干那事?”
“是凌逸弄的!”
卓遠向著那間新隔間,示意道:“現在,他正在研究畫符呢。”
“畫符?”
作為一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蘇瑜本是不相信神神鬼鬼道法巫術這種東西的。
但這三個月里,即使大部分時間都是處于意識不清的狀態,她也見識到了此前從未見到過的許多事情。
這讓她對從前堅信的一切都產生了動搖。
世界都會改變,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會有用嗎?”
卓遠看著凌逸的眼神里充滿信任。
“既然是他出手,一定會有用的。”
隔間里,凌逸手中的毛筆輕綻毫光,落筆有如凝聚千鈞于一點,在黃紙上緩緩劃過。
霧魘來了又退去。
迷霧之中,又有不少人無聲無息地失蹤。
而城外軍隊的槍聲,卻是一天比一天零落稀疏,有時甚至許久都聽不到一聲。
無數人開始猜測,面對詭異莫測的霧魘獸,城外的軍隊恐怕也已經兇多吉少。
這個結果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災難性的。
全副武裝的軍隊如果都不能抵御這些怪物,那這座逃不掉離不開的城市,覆滅就只是時間問題。
政府仍然在用最后的努力勉力維持,可與外界的聯絡也處于中斷狀態,沒有辦法再調來任何增援。
整個城市的心理防線,都已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在不知不覺之間,瑞和公司在城市投放的武裝力量,已悄悄占據了這座城市的主導。
上次在街區全隊覆沒之后,瑞和公司在這一片增派的安保員增加到了三十名。
凌逸除了每天給蘇瑜施針治療,剩下的全部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繪制符箓上。
但外面的形勢卻似乎正在發生不可預知的變化。
迷霧中玻璃碎裂的聲音、墻體碎裂的聲音、以及驚恐中帶著憤怒的慘叫聲,似乎開始變得越來越密集。
可與之對應的,瑞和公司派來的安保分隊的槍聲,卻并沒有因此而變得更加激烈。
凌逸沉浸于符箓的世界,心無雜念,對外界的變化并沒有什么感覺。
但卓遠卻敏銳地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夏芊帶回來的消息,也印證了卓遠的猜測。
“這些天,外面的局勢好像有些變了。”
“霧魘獸的行動似乎比從前更加迅速,而且攻擊性明顯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