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了退讓,正是這一次退讓,讓他這輩子都沒能再見兄弟們一眼。
本是退回到臨安府養傷,待傷勢痊愈后,再歸種家軍。
連帶吳道理在內,一共一千多名種家軍傷卒,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
那一退,竟是永別。
種師中領種家軍死戰太原,腹背受敵,援軍降臨貪生畏死,前路盡斷。
種家軍上下無一人乞降,戰至最后一兵一卒,軍亡!
消息傳回,傷卒營險些嘩變,被上方強行鎮壓,當夜自殺八百九十六人,追隨種家軍而去。
剩下那些,很多都沒活過第二個冬天。
吳道理傷好之后,重入軍營,做的最多一件事,就是上戰場,殺金人!
能有今天,也是靠著戰場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勛。
“你懂什么?”
四十多歲的漢子,哭的像個孩子,方晨看著直撓頭。
因為擔心吳道理的哭聲再把錢有為引來,趕忙出聲寬慰道:“縣尉大人,逝者已逝,節哀。”
“我......”
吳道理明顯沒有之前那般底氣十足,用手掌狠拍地面,“我是罪人啊!”
“縣尉大人,何苦為之?他們已經原諒了你,便是不希望你心懷愧疚,難道你要悔恨一輩子嗎?你應該帶著他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才對!”
或許是方晨的寬慰起了作用,吳道理悲痛欲絕的神色,略有緩解。
“唉......”
用了好半天,才平復心情,吳道理看向方晨的目光十分復雜。
“小郎君受何人所托?”
“死人。”
“你......罷了,今后你在吳縣一日,本縣便護你一日。”
這是一場交易,算是方晨解除自己心結的回報,至于究竟是何人所托,對吳道理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是時候該放下這一切了。
兩人身上多有塵土,略顯狼狽,返回后堂,錢有為等人面面相窺,忍不住問道:“吳縣尉,您這是?”
方晨回頭一看,頓時感覺頭疼,這家伙哭的雙眼紅腫,根本無法掩蓋。
吳道理苦笑道:“方郎像我那還沒出生的寶貝兒子,所以我哭了。”
方晨:......mmp,你這是占小爺便宜!
錢有為:你當我傻嗎?
陳默:怎么覺著,吳叔與我同病相憐?
眾人道別,陳默和吳道理搭伴離去,方晨被錢有為扣在房中,詢問緣由。
方晨不好解釋,總不能說他在替鬼魂辦事,完成“他們”心中夙愿?
“大人,你不如去問問陳主簿和吳縣尉。”
錢有為瞪著眼睛,指著方晨道:“你真當本縣無知不成?他們若是愿說,又何必拿你做借口?”
“他們既然不愿,大人又何必為難小子?”
“本縣想看看,你小子能否將我也說哭。”
方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大人早些歇息吧,小子都困得抬不動了眼。”
好不容易將錢有為搪塞離開,方晨猛然想起,陳主簿沒把令牌還給他!
卻不知剛離開錢府,這兩位“受害者”,就聚在了一處。
吳道理拉著陳默問道:“你也被那小子忽悠哭了?”
陳默愣神道:“難道吳叔您不是?”
吳道理嘆了口氣,“也不知這方郎是何來路,怎會知種家軍前事。”
陳默下意識開口道:“說的也是,若非他予我一塊令牌,我還真不好信他。”
“令牌?什么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