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法兩家如膠似漆,形成“外儒內法”的格局;道家隱于民間,從基層干起,漸漸和道教合流,正向著宗教組織靠攏;至于其他流派,則是或依附儒家,或根本不存在了。
“除儒、法、道三家外,其余流派早已沒落,”楊信皺眉,問出自己的疑惑,“還有學的必要么?”
“這些流派底蘊深厚,即便式微,也暗藏著不容小覷的力量。”楊賜搖搖頭,“據我所知,陰陽家不甘沒落,曾有過一次反撲,甚至直接造成改朝換代。不,準確些說,應該是兩次改朝換代。”
“改朝換代?”楊信一怔,猜測道,“難道是新朝?”
他立刻想到“穿越者”王莽的新朝。
楊賜贊許地點頭,又道:“不然,你以為那些符命祥瑞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祥瑞?這算不得什么厲害手段吧……”楊信聳聳肩,一臉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所謂祥瑞,也就是弄幾頭得了白化病的鹿、孔雀、老虎,或者刨個坑,假裝挖出些上古器物,實在不算什么本事。
“井底之蛙。”楊賜搖搖頭,語氣悠長道,“陰陽家通曉五行五德,深觀陰陽消息,而作迂怪之變。他們可觀測,影響,甚至引導氣運,往往深藏幕后,卻能偷天換日,手段之高明,可謂鬼神莫測。”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道:“他們能一連扶起兩任君王,這就是本事!”
“一連兩任?”楊信眼睛瞪大,忽然明白了什么,“光武帝的背后,也是陰陽家?”
楊賜點點頭,又道出一段秘辛:“偽帝王莽篡位后,不止沒有遵守和陰陽家的承諾,反倒大肆捕殺陰陽門人,行事又倒行逆施,最終令陰陽家倒戈,又扶植了光武帝。”
楊信驚了。
劉·位面之子·大魔導師·秀,居然是這么來的?
但說實在的,秀兒的一生也著實傳奇,充斥著無數未解之謎,就譬如,名垂青史的“大流星召喚術”。
“不過,”楊賜頓了頓,又搖頭道,“陰陽家強行逆天改命,遭遇反噬,而光武帝上臺后又暗中打壓,導致這一脈已近乎斷絕。如今,已很難見到陰陽門人了。”
楊信點點頭。
對劉秀的卸磨殺驢,他倒并不奇怪。
陰陽家的手段既是扶龍術,也是屠龍術,待屠龍的勇士化作惡龍,那是肯定要倒戈相向的。何況,像陰陽家這種不親自出手,只在幕后操盤的老陰比,一向是最遭人忌憚的。
“氣運,真的存在?”頓了頓,楊信忍不住問道。
氣運之說,著實是虛無縹緲,讓他難以理解。
楊賜點點頭,又道:“依我看,氣運就是民心。”
“民心?”楊信一愣。
這種說法,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楊信本以為,老爺子會從褲襠里掏出一套玄之又玄的說辭,卻沒想到,竟是如此樸實無華。
“民心所向,王朝自然蒸蒸日上,失了民心,王朝就會衰落,甚至走向滅亡。”楊賜徐徐道,解釋通俗易懂,“譬如,帝國的每一次敗仗,每一次賣官鬻爵,每一次土地兼并,都會流失氣運。”
“流失?”楊信思索著,多嘴問了一句,“流失的氣運,都到哪了?”
他想知道,這世上有沒有“氣運守恒定律”。
“每逢亂世,總是英雄輩出。”楊賜言簡意賅。
楊信瞪大眼睛,大為咋舌。
“不過,氣運落在個人身上,所呈現的方式是不同的,可以是絕處逢生的運氣,也可以是國士無雙的才略,甚至是天命加身或者一柄神兵。”楊賜笑了笑,又道,“譬如,斬白蛇的赤霄劍。”
“怎樣獲得氣運?”楊信趕緊問道。
他滿臉求知欲。
想想高祖劉邦的命途多舛想想,光武劉秀的顛沛流離,楊信心生悲天憫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都別攔著我,這份氣運,都讓我一個人承擔好了。
“沒辦法。”楊賜聳聳肩。
“啊?”楊信大感失望。
“天地運行,自有其道,非人力所能掌控。別說陰陽一脈已近絕跡,就是他們還在,也只能稍微地影響氣運,卻根本無法掌控……”楊賜笑著道,“若真能隨意掌控,那坐在皇位上的,就是陰陽家的人了。”
楊信了然,點了點頭。
“其實,關于氣運,記住一句話即可。”楊賜道。
“什么話?”
“自助者,天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