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西涼人,還怕冷?”對方如此實誠,楊信一時無語。
“冷和冷也是有區別的。”賈詡道。
楊信無奈,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還請文和先生好好教導楊修,還有,替我訓練些預備役。我讓楊修抄錄了我的練兵心得,您可以看看,若能查漏補缺,提出見解,那也再好不過。”
“心得?”賈詡聞言一怔。
……
待楊信等人出發后,賈詡手捧那本手冊,封皮上是四個字。
他念了出來:“——《子謙新書》?”(曹操:……)
名字其實是剛取的。
為了預防社會性死亡,楊信自不會將《青春修煉手冊》的名字公之于眾。
不過,楊修在抄錄的過程中,不知是有心的,還是故意的,他將楊信一些天馬行空,信筆由韁的心得也抄錄下來。
賈詡看了幾眼,表情就有些古怪。
——人性本賤,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到了的怎么都騷不動。所以,才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培養人才時,一個看得到,卻不易達到的目標,最能激發出一個人的最大潛力。
“呃~~”賈詡表情僵硬,頓了半晌,卻忽然笑了,“言語略顯粗俗,不過,居然還挺有道理。有趣,實在有趣……”
他嘖嘖稱奇,饒有興致地繼續看了下去。
幸好楊信已經走遠,否則就要當場社死了。
……
雖然是前往北地,楊信等人卻沒有一路向北,而是準備悠然東行,準備先向東到青州,再乘船前往遼東。
沒錯,這個時代的古人,已經下海了。(古人: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早在前漢,瑯琊與衛氏朝鮮的航海往來就已屬常態,而當本朝戰亂時,諸如北海管寧、邴原、劉政,平原王烈之類的名流,都曾乘桴越海,避禍遼東。荀彧的叔父,荀氏八龍之首的荀爽,也曾大隱隱于海上。
當然,也不能直接東行。
須得先北上,經河東郡,繞個圈子,再往東行。
原因也很簡單,弘農郡的正東,就是帝都雒陽。楊信這一行人,自然不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帝都附近,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何況,——河東郡!
楊信不禁心潮澎湃:關二爺,一見不日,如隔三秋!我來了!
……
正值午時,秋老虎肆虐。
林間,楊信一行人在休息,準備等日頭不那么酷烈時,再動身。
眾人都縮在林蔭里,以躲避暑氣侵襲。在河畔,則有一匹光彩照人的神駿白馬逡巡,四蹄奔踏,分外引人注目。
這匹白馬自然是逾輝。
楊信考慮再三,還是帶上了這匹“遠光馬”。
原因有二:其一,眼下黃巾道尚未成勢,天下還算太平,即便隨身攜帶“仇恨吸引器”,也還算安全;其二,若是走了狗屎運,遇上關二爺、張三爺等風流人物,楊信總不能將“弘農楊氏”的招牌貼腦門上,而胯下一匹天馬,還是很能彰顯不凡的。
不過,這匹天馬著實讓人頭痛。
河水之畔,逾輝正耀武揚威,不是在喝水,而是在——“照鏡子”。它盯著河面,不時昂首抬蹄,擺出一個個瀟灑不凡的姿勢,完全陶醉于自己的英姿,不可自拔。
楊信輕撫額頭,一臉無奈。
他也沒料到,這匹天馬除了懶、饞、滑,居然還有性格缺陷,是一匹自戀馬。
“阿……文泰,我們到哪了?”楊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扭過頭,不再去看那匹搔首弄姿的大公馬。
稱呼其他人的“字”,他還有點不習慣。
“我們先北上到了猗氏,而后沿涑水東行,應當是剛過了安邑,離聞喜不遠。”楊黥一邊回答,微微蹙眉,在地圖上標識和涂改,“舊地圖果然不可靠,分率、準望、道里等都有很大謬誤。”
既然是遠行,楊信等人干脆順路以雙腳測量距離,重繪走過的地圖。而這一光榮且艱巨的任務,自然是偏執狂楊黥最適合。
“聞喜縣?”楊信眼神一動,想起了什么,“我記得,河東裴氏,就在聞喜縣吧?”
“正是。”楊黥點點頭,又疑惑道,“少主,你與河東裴氏有舊?”
楊信搖搖頭,嘴角扯起一抹微笑:“只是久聞其名,心向往之。”
“心向往之?”楊黥一臉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