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風吹過,樹海搖曳。
林海中,臧霸漫無目的地穿行,他心煩意亂,他茫然無措,如同迷失了方向。
雖然,他剛才放下狠話,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臧家門客才十數人,剛才逃的逃,被抓的被抓,恐怕所剩無幾了。
即便將剩下的人聚集起來,又能干什么?
臧霸一籌莫展,感到深深無力。
“臧宣高,我聽人說,你不是帶人去營救你父親了嗎?在這做什么?”
林中,一道略帶譏誚的聲音響起。
“誰?”臧霸循聲望去,看到一名黑衣青年。
青年似乎受過髡刑,滿頭怪異短發,卻似乎不以為意,正眼神挑釁地盯著他。
臧霸有所警覺,視線移轉,一名同樣短發的中年人也是映入眼簾。
“昌岳,昌豨?”他面色轉冷,冷冷道,“你們父子倆在這干什么?”
臧霸認識這兩人。
這二人是父子,中年人為昌岳,青年為昌豨。昌岳是泰山一地有名的巨寇,手段狠辣,兇名赫赫,能令小兒止啼的。
“臧宣高,直呼我等姓名,這不合禮法吧。”昌岳微笑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臧霸卻冷笑一聲,“你們父子連頭發都不顧,還會在乎什么禮法?”
昌岳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不錯。”他點點頭,“我們是山賊,殺人放火,偷盜搶劫的賊!賊就該有賊的樣子,何必在意什么禮法?”
昌岳談笑自若,似乎清楚自己的定位,而且不以為恥。
“別廢話了,”臧霸可不客氣,“說吧,你們倆想干什么?想和我較量,我也奉陪!”
“不,不,不。”昌岳連連擺手,“我們是想幫你。”
“幫我?”臧霸只覺荒誕,“幫我什么?”
“自然是救出你父親。”昌岳從容道。
“哼!”臧霸輕哼一聲,連連冷笑,“怎么救?我父親已被押送至泰山郡治,人已在縣中牢獄。莫非,你們想攻取郡治?”
最后一句,他本是一句嘲諷,但從對方的表情中,他察覺了一些事情。
“你們真想攻取郡治?”臧霸愕然道,“你們瘋了?”
“這個,你不用管。”昌豨按捺不住,插嘴道,“我們只問一句,你想救出你父親嗎?”
臧霸沉默。
……
泰山郡郡治,奉高縣。
在兩日押送后,楊信等人到達了目的地。
在諸葛珪的熱情邀請下,他拜訪了其府邸,也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諸葛子驢,啊呸,諸葛子瑜。
楊信盯著諸葛瑾,暗暗感嘆:都說三歲看老,這話真不假。諸葛瑾的臉,就和自己的某部位一樣,真的是……異長于人。
異于常人而苦惱,他是感同身受的。還好這個時代沒有核電站,否則,他怕上廁所掏出某物時,會被人誤會在核電廠附近上過班。
“阿瑾,你家這交杌還真是精巧,坐著挺舒服。”楊信斜坐交杌上,掏出蜜餞,笑瞇瞇地遞給那個唇紅齒白的小童,“要不要吃點?”(交杌,即板凳。)
趁著他還小,得盡早收買。
啊呸,這叫投資。
不過,楊信又覺得古怪,怎么感覺自己很想那拿棒棒糖騙小女孩的怪蜀黍?
“不可,無功不受祿。”不料,諸葛瑾眼巴巴地看了蜜餞一眼,雖然眼饞,卻是很有原則地拒絕。
楊信大為驚訝,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張猛:同樣是世家子弟,這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