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東部四位大人之一,檀石槐的兄子。”楊黥在旁插嘴。
“檀石槐的……”楊信聞言,難以置信道,“這不是資敵么?”
他實在無法理解。
“這是代價。”趙戩湊近,壓低聲音道,“分化鮮卑人的代價。”
“分化?”楊信皺眉,面露沉吟。
“到營帳里說。”趙戩指了指營帳。
“呃,誰來扶一下我。”楊信想起身,表情又有點尷尬。
他很想起身,但他的屁股說:不,你不想!
……
楊信趴在床板上,一臉慵懶。
“檀石槐活不了幾年了。”進了營帳,趙戩一開口,就是一記重磅炸彈。
“什么?”楊黥聞言一驚,疑惑道,“據我所知,檀石槐才剛滿四十,當正是年富力強之時才對。”
“草原環境惡劣,鮮卑人時常受餓挨凍,又不食五谷,以牛羊為食,壽命本就不長。”趙戩徐徐道來,“而檀石槐南征北戰,滿身舊疾,年年秋冬都要發作,痛不欲生。據可靠消息,各鮮卑大人間多有流言,至多三五年,他就要死了。”
“原來如此。”楊黥了然點頭。
楊信則問道:“這和與魁頭貿易,又有什么關聯?”
“檀石槐有一子,名為和連,已經成年,是他指定的繼承者。”趙戩繼續道,“但和連貪財好色,才干和威望都遠不及其父……”
“你們想扶植魁頭爭位,讓鮮卑人內耗?”楊信一點就透。
以夷制夷,分化拉攏,拉一派打一派,這是大漢朝最慣常的手段,內附的南匈奴就是這么來的。
趙戩頷首道:“家叔說了,鮮卑人多幾幅甲具,甚至多幾張弓弩,那都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一個團結的鮮卑!檀石槐雄才大略,一統鮮卑諸部,疆域幅員萬里,若能傳承維持,將會是我大漢的心腹大患。”
“分裂的鮮卑人,才是好鮮卑人。”楊信恍然。
楊黥也點頭道:“魁頭實力壯大,會引來和連忌憚,必生齟齬。”
“這恐怕只是第一步,還需還有一系列組合拳。”楊信摩挲下巴,心中很佩服那群老銀幣,“高,實在是高……不過,這些都是機密吧?怎么能傳達于我?”
“這些,是家叔分析來往情報,推斷而出,故也不算機密。”趙戩灑然一笑,遲疑了下,又道,“此外,家叔說了,你很聰明,卻又不夠聰明,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最容易壞事,所以還是提前告知。”
得,智商被人鄙視了……
楊信有點臉紅,試探地問道:“叔茂,你叔叔是——”
“家叔趙岐,字邠卿。”趙戩一臉傲然。
談及自家叔叔,他的表情和徐牧相差無幾。
“是邠卿先生?”楊黥聞言,當即肅然起敬。
楊信則一臉茫然。
他不學無術,只記得史書中的名人。
楊信卻不知道,這位名聲雖不顯,卻絕對是位厲害人物。
袁紹與曹操、公孫瓚爭奪冀州時,當聽聞趙岐前來,都是直接停戰,率軍在數百里外迎接,足見其人不凡。
“有機會,倒是要拜訪一番。”楊信暗暗道。
……
“你呢,找我什么事?”楊信轉向徐牧。
“阿兄,我知道,這些時日你受苦了。”徐牧終于逮到機會,賠笑道,“所以,我今日準備帶你去城內享受。我已經稟報過叔父,他也已經同意了。”
“又是喝酒?沒意思,不去!”楊信撇嘴,當即拒絕。
他意志堅定,鐵骨錚錚:我就是餓死,死外邊,從這跳下去,也不會和你們去城里!
“不是。”徐牧搖搖頭,露出那種“你懂得”笑容,“有幾位三韓來的女妓,肌膚如玉,聲如燕語。”
嗯?你要說這個,我可不困了!
楊·境澤·信雙眼一亮。
徐牧又有些遲疑:“阿兄,就怕你的身體受不了……”
“說的哪里的話?”楊信身殘志不殘,聲音洪亮,“扶我起來,我還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