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周直心中一驚,手中木碗差點落在地上。
沉悶號角聲中,他看到,漢軍如長河似奔流,正迅速撲向自家的營壘!
“這么快?”周直失聲驚呼,又道了一句。
第一句“這么快”,其實是“這么早”的意思;而第二句“這么快”,則是震驚和恐懼,震驚于漢軍來得實在太快了!
周直居高俯瞰,能清晰看到,漢軍洶涌襲來,如陣馬風檣,似懸河瀉水,來得極快,聲勢極重。
而且,他們不止來得快,居然還有層次,錯落有致,一排排地向前后,又迅速后撤。
當他們上前時,周直才注意到,他們是在負土填溝,填平營壘外的壕溝,為下一步進攻做準備。
“太淺了……”他有些后悔。
周直不懂兵法,他布置的營壘看似有模有樣,實則多是徒有其表。他挖的壕溝,還有豎起的木柵,其規制和真正的營壘,都還有些差距。
壕溝被填平!
在周直后悔的當口,漢軍兵士有序分散,如同無數頭惡狼輪番侵襲,將木柵一一推倒。
只是眨眼間,城外賊軍的營盤如同被扒光的少女,赤果果地呈現在漢軍面前。
漢軍所來實在太快,且層次分明,更有弓弩手擺出半個圓弧,在后方射箭掩護,故而賊軍才剛剛組織起陣型,外層防御就已不復存在。
看著這一幕,周直愈發震驚:“領兵的是誰?是那楊子誓嗎?”
漢軍的攻勢,凌厲卻先后有序,甚至給他一種“庖丁解牛”的感覺,從容不迫,隨心所欲。
“大人,需得速速救援。”他的身邊,一名白面儒生疾聲道。
此人正是白岑。
“不可,”又一心腹站出來,反對道,“大人,敵軍才動用了一半兵力,這或許是圍點打援之計。”
周直本想救援,聞言面露猶疑。
這時,前方的漢軍陣線,忽地從中裂開!
而漢軍陣后,又一支千人部隊殺出,如同一個箭頭,直指敵人營壘中軍!
箭頭前方,一道嘶吼咆哮的隨兕虛影浮現,又有酒霧氤氳彌漫,這千人聲勢狂暴,不可阻擋,竟是直接沖入賊人營壘,而賊軍的抵御就如同紙糊的,一捅就破。
“這支漢軍……怎會如此厲害?”周直滿臉震驚。
“大人,不可再等了!”這時,白岑也又勸道,“漢軍兩千人已盡出,看來是誓要拿下城外的營壘!我等襲其后路,即便不能一舉克敵,也能牽制漢軍,令其難以攻下營壘。”
周直點點頭,終于下定決心:“為我披甲!還有,通知牧人,我要行尸為先鋒,先行出城。”
“是!”白岑重重點頭,心中大喜。
……
在周直看來,漢軍是已底牌盡出了。
不過,他對楊信這一伙人還是不夠了解。
若他知曉楊信麾下配置,就會知道,選鋒部中,張飛、太史慈兩位悍將都不在;而冒刃部中,則是主將張猛不在,由文陸為主,樂進為輔,靠著橫沖直撞來彌補指揮上的不足。
“殺!”
樂進大步向前,身后精銳緊隨,隨兕之影若有實質,時而嘶吼咆哮,聲動九天!
他一腳踹翻一座營帳,每一刀劈出,都似有云涌飆發之意,擋者披靡。
“其實,我也想在那邊的……”樂進的心中,卻是嘀咕了一句,“我也想嘗嘗,‘萬千寵愛集于一身’的感覺。”
……
漢軍營壘中。
貔虎騎傲然而立,蓄勢待發。只是這一遭,他們中增加了不少人,除了楊信,武有張猛、太史慈、張飛,文有田豐、趙戩、劉巴,再加上原來的三趙,陣容之豪華,說曠古爍今也毫不為過。
“準備好了嗎?”楊信唇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