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馭問道:“那你呢?”
綠珠咬牙道:“我要去找姑娘,不管怎樣,總不能讓她受辱,要死也死在她前面。”說罷,眼淚又流了下來。
喬馭算是聽出來了,這小姑娘是存了死志,打算替主子盡忠去了。
他卻沒有接手的意思,淡聲道:“既然是給你娘的,我不便插手,還是你自己送吧。”
“你……”
見這個人連這點忙都不肯幫,完全沒有往日溫和的樣子,綠珠心如死灰,淚眼模糊,用手抹了抹,掉頭就飛奔而去。
喬馭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到了甲板上,見一眾護衛三五成群,或是搖頭磋嘆,或是臉色灰敗,全都跟斗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
不遠處的歌女,侍女們,妝容早已哭花,一個個六神無主。還有一些仍在哭,讓一些護衛心煩氣躁,只能以摔兵器泄憤。
整艘船,俱是籠罩在讓人沮喪的低壓之下,空氣中透著絕望。
楊媽媽在船頭哭,老蕭正在不停安慰,一張老臉堆滿了苦笑。
看見喬馭走來,唉了一聲:“石老弟啊,這么些年沒發生過意外,誰知這次竟撞到了海沙幫的刀眼上,這可如何是好啊?”
楊媽媽一邊抹淚一邊嗚嗚道:“那些江湖大爺,沒一個是好東西。嘴上說只是請姑娘去陪酒,陪著陪著,能不動手動腳嗎?
最后指不定陪到什么地方去了,完了,念奴完了,我們也完了!”
喬馭疑惑道:“據我所知,那位薛公子乃是薛家嫡系,海沙幫不會不給面子才對。”
老蕭嘆道:“剛剛薛公子已經亮了招牌,可海沙幫主不買賬啊。薛公子畢竟只是后輩,人家真要硬來,頂多事后給薛家道個歉。
可念奴呢?不過是白白犧牲了,薛家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歌女,和海沙幫不死不休。
那位海沙幫主,定是看透了這點,所以肆無忌憚,今夜念奴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
“你這老不死的,能不能別說了!”楊媽媽本就心急如焚,就指著薛貴呢,被老蕭一頓捅,臉色煞白,只能氣急敗壞地大吼。
大概是聽到了老蕭和楊媽媽的話,歌女們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撲簌簌掉了下來。綠珠扔掉包裹,想要登船去找念奴,卻被一些丫鬟拉住,雙方邊哭邊扯個不停。
這些可憐的女子們,從小以歌舞賣身,看似風光,實則不過是權貴,乃至江湖大佬眼中的玩物罷了。稍微使點手段,便無計可施,只能如待宰羔羊一般,任憑掌權者下刀。
喬馭對空一嘆,道:“老蕭,給我找條船吧。知道念奴姑娘去了哪里嗎?麻煩你帶路。”
聽到這話,楊媽媽瞪起腫脹的眼睛,吃驚地看著喬馭,難以置信這個文雅書生有此勇氣和血性。
老蕭呆了呆,竟沒有勸阻,而是找到一旁的水手,很快一艘小船漂到了下方。
喬馭一把抓住老蕭的肩膀,帶著他飄落十多米,穩穩站在船上,催動玄氣,小船便如箭一般射出,只留下后方一張張呆若木雞的臉。
峽谷中段的某個淺灘上,燈火通明,四周站著一名名氣勢兇悍的武者,圍成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