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后深處的埋骨塔林里,矗立一座數丈高的九層古樓。樓頂可見懸掛的巨大青銅撞鐘,幽幽浮光。
沙,沙,沙,簌簌......
神秀和尚一身樸素灰布僧袍,手持掃帚,認真仔細地一步步攀登在古樓階梯上,清掃塵埃。
樓外的月光灑落進來,顯得寧靜祥和,宛若籠罩一層淡淡光輝。
此時此刻。
法澄方丈帶著恭敬,默默到來。
他瞧著神秀清掃塵埃的舉動,恍惚間,甚至可以聽到吟誦禪唱之妙音,在神秀師兄的身周繚繞。
法澄方丈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妙音。
自從神秀來到寶瓶寺,無論是抄經、打座、參禪、掃樓等等行為,都會有禪唱妙音相隨,令人崇仰。
“也不知神秀師兄是哪一位佛祖‘副身人’......至少至少,也應該是一位菩薩......”
法澄方丈默默存思,雙掌合什,躬身道:
“神秀師兄,你所說追查那個商賈下落的事,已經斷了線索。”
“嗯。”神秀既不詫異,也不多問,淡然點頭。
法澄方丈逾發的忐忑難安,帶著慚愧,躬身道:
“......師兄所畫商賈之人,姓韓。但就像在世間消失了一樣,了無蹤跡。原本我派人追查,已經追上了,卻一無所獲......”
“此人就這么無影無蹤,查無可查......還請神秀師兄責罰,我辦事不力,慚愧無能......”
神秀掃完最后一節階梯,抬起頭,臉色平靜的說道:
“不用再找了,此人應該是已經湮滅于世。”
“啊?”法澄方丈驚詫。
“身份越高的‘副身人’,越難獲知其根底。”神秀伸手撫平僧袍上的褶皺,搖頭道:
“那個我望之如瞎的人,斷了線索,很正常。你無須自責......終有一日,我還是可以碰到他,此乃注定。”
法澄方丈沒聽明白“注定”是什么意思,但也不便多問,恭敬點頭。
“有客人來訪,你去吧。”神秀眺望樓外的夜景,帶著一絲笑意。
“啊?”法澄方丈又是一愣。
但是神秀師兄所說的話,從來無錯。他既說有人來訪,那必然是來了人。
還沒等法澄方丈離去。
立即有個小沙彌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合掌說道:
“方丈,寺外有三個官差,說求見方丈!”
......
......
紅墻延綿,黑瓦壘積,淺色原木和黃銅裝飾的雄偉寺門,展現眼前。
一列列臺階向上,兩側矗立丈余高的石獅,作忿怒狀,氣勢凜然。
寺門頂端,高懸歲月留痕的古舊匾額,寫著“寶瓶寺”三個筆勁蒼遒的大字。
“寶瓶寺這么大?”
吳倫眺望周圍,不禁是暗暗咂舌。
他也是第一次來寶瓶寺,沒想到一座古寺,占地居然比都督府還要廣闊。寺內樓閣高聳,屋瓦連綿深遠。
“前朝洛州乃是東京,白馬寺又是第一名寺,堪稱國寺的待遇,肯定非一般的大,有什么出奇的。”
王锏戈笑笑,帶著吳倫和徐昊,在寺外等待。
徐昊也在打量著周圍環境。
突然。
眼前一亮。
一個白色的、標準的問號,從某個角落里浮現而出。
徐昊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果然,一塊遍布青苔的石頭,靜靜躺在塵土里。
徐昊伸出手指,觸碰石頭上的問號。
剎那。
問號消失。
石頭也消失不見。
濃郁暖流匯入他的體內,再次飄飄欲仙。
徐昊感應神秘力量的增漲,又再若無其事地起身,負手悠悠然的返回。
“你去那干什么?”王锏戈好奇的問。
吳倫不是第一次見徐昊的這個動作,立刻笑著解釋:
“他每到個地方,就喜歡做標記,是個謹慎的人!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