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青年冷哼一聲,傲慢道:“他豈能入我的眼中?”
紅衣青年大笑,伸手連連指著那青年:“果然是你!”
……………………
這一日,漢軍閉營不出,而黃巾軍終于忍不住悲愴,將張角下葬在了這廣宗之地,那個道人曾經把他們從黑色的深淵里拉了出來,可現在他卻比他們更早地離去。
濃郁的悲愴縈繞在所有人的心中。
在這悲傷之下,孤軍面對皇甫嵩所率領精銳支撐一月的疲憊感爆發出來,大家都沉沉睡去,阿淵同樣如此,他睡著了,突然回憶起很小的時候,那個笑起來臉頰有酒窩,遞給自己雞子的道人。
他被突然驚醒。
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烈焰熊熊,是煙氣彌漫,兵器的碰撞聲音,是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少年呆住,前面一名身穿漢軍服飾的兵士重重朝著他劈斬下來,動作突然一滯,而后朝著旁邊倒下去,滿臉驚慌的劉牛奔了進來。
他告訴阿淵,漢軍趁著黎明之前,睡得最沉的機會發動了突襲。
必須立刻突圍。
阿淵提著師父的九節杖,懷里油布包裹著太平要術,跟著劉牛嘗試突圍,劉牛是在戰場上磨礪的黃巾猛將,他背著刀,手中拿著長槍,哪怕是布戰,這種長柄兵器也有更大的威力。
少年看到了師叔張梁。
他想要說什么,張梁卻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
而后奔向前方,放聲大笑:
“人公將軍在此,誰敢取我性命?!!”
阿淵被劉牛拉著,奔向小道。
廣宗城并不大,周圍環境有些亂,這給了他們突圍的機會,旁邊是河道,能聽到激烈的水聲,劉牛的大手按著少年的頭發,讓他低下頭去,有火把的光,其實營地中的火光就已經足夠明亮,漢軍追殺了過來。
這里的黃巾軍只是冀州一部。
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家眷。
比起漢軍,根本不占據優勢。
阿淵瞪大眼睛,看到漢軍正在逐漸靠近,看到河流里有漂浮的尸體,上面有箭矢,哪怕入河逃生,也會被聽到水聲趕來的漢軍射殺,而前面漢軍少說有上百,也可能有兩三百,劉牛壓低聲音道:
“放低聲音,捂住嘴,咱們悄悄逃開。”
阿淵點了點頭,老老實實捂著嘴,背著九節杖。
大叔從小把他養大,他一直相信劉牛。
而就在他按照劉牛所說的,往后退的時候,腹部突然一痛,瞪大眼睛,看到劉牛手中應該是警惕前方的長柄兵器后拉,槍柄撞擊自己,看到劉牛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看到自己被拋飛向河流。
劉牛回過頭,他伸出大手,像是以前那樣按向了阿淵的頭發。
然后,將少年頭頂那一道黃巾,直接拽走。
撲通——
阿淵重重摔在水里,發出的聲音引來了漢軍的注意,他掙扎著想要游過去,卻沒有辦法對抗這一段河流的湍急,漢軍突地大喊:
“發現了,這里有黃巾賊首!!”
“來人啊!”
聲音遠遠傳出去,而后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劉牛將那手中的黃巾系在了自己的手臂,他雙手握著槍,憤怒看向前方,怒吼道:
“來啊,黃巾軍渠帥,司隸在此!!!”
少年在河中瞪大眼睛。
不……
不!
劉牛雙手持槍,站立在這狹窄的小路上,他氣力突然像是再也用不完一樣,手掌的槍不斷刺出,不斷地斬殺敵人,他怒目注視著前方,他手臂上來自袍澤兄弟的黃巾烈烈地起舞,像是不滅的火焰。
他孤身一人站在這里,但是好像身邊站滿了兄弟戰友,他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