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里克斯將酒杯放在約翰眼前,他自己靠在背后的柜子上,在頭頂明亮的瓦斯燈的照耀下,這個20多歲的年輕人的皮膚看上去有種不正常的慘白,他抿了口酒,那辛辣的味道和他記憶中家鄉的美酒完全不同,奧里克斯看著自己的同伴,他低聲說:
“說吧,約翰,我們可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我們有一樣的遭遇,你要知道,在那場災難里,我也失去了我的...”
“別說了,奧里克斯。”
約翰抿了口酒,那辛辣的味道刺激著他的感官,讓他的眼淚在這一刻流出了眼眶,借著這股辛辣的刺激,內心里隱藏著悲傷的約翰干脆不再掩飾,他用左手捂著眼睛,但咸咸的淚水還是從指縫間不斷流出。
“別說了...”
他的聲音都變得哽咽起來:
“別讓我再回憶起那地獄...我的家,我的親人,我的農場,天吶...圣光在上啊!”
約翰就像是發泄一樣,一仰頭將杯子里的酒全灌了下去,他仰著頭,看著被涂刷成白色的屋頂以及懸掛在屋頂上青色的機械風扇,內心被壓抑的痛苦在這一刻噴涌而出:
“我恨那個地方,奧里克斯,我恨斯坦索姆,我恨洛丹倫...那天我就像是平常一樣,騎著馬去安多哈爾看騎士們訓練,那些煙,那些毒煙,我記得清清楚楚,那些瘟疫...該死的瘟疫,我暈倒在了阿爾薩斯王子面前,等到我清醒之后,我的一切都沒了,被那個該死的地方吞噬了。”
“我失去了一切,奧里克斯,我什么都沒了...”
同伴的痛苦讓奧里克斯感同身受,他坐在約翰身邊,拍著約翰的肩膀,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他說:
“好了,都過去了,兄弟,都過去了,達爾松叔叔在天有靈的話,他看到你現在重新開始了生活,他肯定也會感覺到欣慰的。”
“我父親...他很粗魯,正統的鄉下人,總是會朝著我和母親大喊大叫,還喜歡喝酒。”
約翰臉上掛滿了淚水,他回過頭,努力的對同伴做出一個笑容,他說:
“我還記得那一天他和我說話,說要把我送到黑鐵區當個機械學徒,他知道我喜歡擺弄這些小玩意,他其實也很喜歡,我偷偷見過他笨手笨腳的去觸摸那些笨重的收割機,我知道,如果他還活著,也許在黑鐵區,他也會選擇成為一名機械工人,就跟你我一樣...但他永遠沒有那個機會了。”
“現在我來了,奧里克斯,我來到黑鐵區了,不管怎么樣,我都要成為最好的工匠!我要實現我父親那卑微的理想...我要把達爾松家族的血脈延續下去,在聯邦區混出一個樣子,來告慰我的父母和我失去的那些。”
約翰用袖子摸了摸眼睛,舉起空無一物的杯子,對眼眶紅紅的奧里克斯說:
“敬我的父親,敬我們的新生活!”
奧里克斯抽了抽鼻子,將自己杯子里的酒分了一半給約翰,然后碰杯,在玻璃響動之間,兩個年輕人哈哈笑著將酒液一飲而盡,然后像是平常那樣,挎著包,出門,向兩個方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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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達爾松是來自斯坦索姆的達爾松農場的幸存者,他是數年前那場被詛咒神教的邪教徒們發動的亡靈瘟疫的幸存者之一,之前一直在斯坦索姆過的艱難的生活,直到錘火戰團收復整個斯坦索姆城之后,這年輕人就跟著移民一起被轉移到了南疆。
他資源報名參加了黑鐵區的學徒招募,他是個頗有天分的年輕人,在不到1年半的時間里,就成為了黑鐵礦業公司的一名二級工匠,在黑鐵商業區的商業模式里,他有很光明的前途和未來,而像是他這樣干勁十足的年輕人,在黑鐵區還有很多很多。
他們大部分出身都比較卑微,在原本的社會中,他們一輩子也無法邁入社會中層,卑微的血脈限制了他們的前進道路,哪怕是參軍,用生命換前程,也很難突破自我階級的束縛,但是在聯邦區,他們的未來之路變得無比的寬闊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