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步搖冷冷道:“桑大人的意思是責任還在鎮妖司?”
桑競天道:“我敢斷言,鎮妖司的內部肯定有問題,這次的鎮妖司被毀或許是里應外合,所以讓鎮妖司的人自查并不明智。”
太尉何當重點了點頭道:“桑大人說得有道理。”
李逸風笑了笑道:“還是我想得簡單了。”
呂步搖心中暗罵,這三人分明是統一了戰線,四名顧命大臣之中,自己雖然資格最老,可明顯在被他們孤立。桑競天果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調查鎮妖司,看來是要借著這件事大做文章。
呂步搖壓著火氣道:“以桑大人之見誰來調查這件事最為適合?”
桑競天道:“天策府的計宏才如何?”
呂步搖道:“計宏才?他不是被皇上免職賦閑在家嗎?”
李逸風道:“太后已經重新啟用了他,還讓他統管整個天策府。”
呂步搖居然沒有聽說這件事,他忽然意識到也許還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并非偶然,樹欲靜而風不止,就算他想各方力量暫時平衡下來,讓風雨飄搖的大雍朝廷茍延殘喘,也只能是一廂情愿罷了。
天蒙蒙亮,車隊就已經從陳府出發,陳夫人泣不成聲,沒有想象中的風光大嫁,護送的隊伍人數雖然不少,可選擇這個時間出發就是為了低調,盡可能不引起太多人的關注,雖然出于對女兒安全的考慮,可總覺得缺了些什么。
明明是光耀門楣的事情,可怎么感覺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心中實在是有些委屈的。
雖然已經確定女兒要成為大雍未來的皇后,可這次前往雍都,卻并非馬上和小皇帝成親,大婚典禮定在三個月以后,據稱讓她去那么早是為了培訓宮廷禮儀,門第決定,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在別人的眼中意味著他們高攀,是他們陳家祖上積德,可其中真正的滋味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也是在女兒登上馬車的剎那,陳夫人忽然就崩潰了,意味著從今日起女兒就失去了自由,什么皇親國戚的榮光都比不過血脈親情,想起從此和女兒就天各一方,想見上一面都難于登天,可一切為時已晚。
陳薇羽聽到母親崩潰的哭聲,眼睛微微一熱,不過沒有流淚,也沒有下車,果斷下令出發。
“薇羽!娘對不起你啊……”
隨著馬車漸漸走遠,母親的泣血般的聲音在北風中漸漸變得微弱,陳薇羽深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目,感覺臉上還是有淚水滑落,拿出錦帕默默擦去,還好車內只有她一個人,嫁入皇宮,是她自己的選擇,嫁人等于選擇自己的人生。
就算父親也說過如果她不想,完全可以拒絕這門婚事,這樣的選擇究竟是為了父親為了陳家還是為了自己?陳薇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一度認為自己已經考慮得足夠成熟,可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心中仍然還有些迷惘。
馬車離開了陳府,以后恐怕很少有回來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