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永勝在江西復起并殲滅天武軍、斬殺雷有終的消息是瞞不住的,江南的報急信可謂是插著雙翅飛進的東京城,飛進的丹鳳門。
得知消息的趙恒差點效法楚厲王把傳國玉璽給摔毀。
他摔傳國璽倒也正常,這東西誕生之初可不就是楚人挖掘獻給楚王的,而現在駱永勝自封的恰恰就是楚王。
天道好輪回,現在趙恒怎么看,都覺得那句‘受命于天’的話是在嘲諷他的趙宋山河。
怒歸怒,但生罷了氣,趙恒還是不得不面對慘淡的現實,找來曹璨商量對策。
“剿滅,一定要剿滅駱逆。”
后者在怒氣沖天的趙恒面前唯唯諾諾,但心里卻是苦澀難當。
上位者動動嘴皮倒是容易,一句剿滅說的輕巧,但眼下的朝廷拿什么來剿滅?
神武軍去了西北跟西夏對峙,中央只剩下捧日、神衛兩軍,如果都派出南下討逆,東京可就空了。
雖然現在威虜軍的楊嗣、楊延昭兩人已經帶著兩萬騎兵南下,但,兩萬人?
杯水車薪啊。
“陛下,西南、西北、東南現在都在用兵,朝廷眼下已經無兵可用了。”
心里發慌的曹璨只能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向趙恒如實奏報:“不若先調二楊領軍去江陵府,混興國軍殘部封鎖長江北岸,提防駱逆北上,而后督令漢中、鳳翔盡快平定偽蜀,督令兩浙盡快平定林閩,等這兩地平定之后,朝廷騰出了手再剿滅駱逆。”
話說的倒是容易,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地方廂兵戰力極低,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滅不掉偽蜀和偽閩兩個政權,朝廷在東南本來是很有實力的,但寧海、宣德兩軍先后亡于駱永勝之手,后續的太平、淮陽兩軍也被打殘。
若是再加上駐守江陵府的興國軍,剛剛被殲滅的天武軍,中央為了一個駱楚,已經折了五支地方禁軍和一支中央禁軍。
前前后后小三十萬禁軍編制就這么被消耗了七七八八,都不能想,一想起來曹璨心都在滴血。
祖宗留下來的家業啊,快被敗的一干二凈。
“無兵可用?”
趙恒傻了眼,三十多歲正值盛年的身子晃了兩下,把曹璨嚇得不清,趕忙上前去攙扶。
“怎么會無兵可用、怎么會無兵可用!”
緊緊抓住曹璨的衣領,趙恒怒噴口水,大聲喝問:“江南的兵呢?江南的兵呢!”
“淮陽、太平兩支殘軍要去守備升州、漕運,武岡軍正在長沙和永順以及荊湖南路多支造反的土司鏖戰,朝廷在江南已經無兵可用了。”
曹璨若是會撒豆成兵哪里還用的著發愁,可是他不會,他只能面對著眼前的爛攤子發苦。
皇帝伸手要兵,上哪里去變啊。
“沒兵就去募招,讓地方募兵征賊。”
趙恒咬緊牙關,事到如今他也算是退了一步,決定放權地方了:“朕給他們放權,朕準他們募軍,只要能夠剿滅駱逆,哪怕養出幾個節度使來朕也認了。”
比起地方尾大不掉來說,顯然駱永勝的存在更讓趙恒惡心,只要能滅了駱楚,哪怕換回來的是幾個地方節度,趙恒咬咬牙覺得也沒有什么難以接受的,只可惜他這難得一次的果斷卻沒換來什么好的回應。
曹璨的臉色變得更加猶豫起來。
“曹卿還有什么困難嗎?”
“威虜軍嘩變鬧出的幺蛾子。”
沉吟了許久,曹璨終嘆了口氣,決定對趙恒坦白:“陛下,自從威虜軍嘩變殺回江南投誠駱逆后,江南六州的事就和著風傳遍了各路州,加上地方百姓無知,多有被偽楚檄文誘騙的,兩江蘇皖以及浙杭甚至出現了百姓流失、廂軍逃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