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逆在長江南岸筑了幾十座京觀,嚇得興國軍上下頓散所有戰斗之心,逃兵連日不絕......”
“夠了!”
沒等曹璨話說完,趙恒已抬手喝住,而后整個人閉上雙眼失神轉身,步履蹣跚的走向那仿佛也開始暗淡無光的金椅。
“曹卿的話朕聽懂了,是說我大宋氣數已盡,是嗎?”
“萬萬沒有、萬萬沒有啊陛下。”
曹璨大驚,慌忙跪地頓首:“臣雖無寇相之才,但只要陛下下令,臣愿提捧日、神衛兩軍即刻拔營南下,拼的粉身碎骨也要替吾皇將駱逆的首級帶回來。”
“捧日、神衛?”趙恒呵呵慘笑:“兩軍不過二十萬人,曹卿覺得夠嗎,朝廷已經在駱逆那折過一個二十萬了。
咳咳咳、咳咳,那時候駱逆的根基尚淺,而現在呢羽翼漸豐,江南六州上百萬反民更是恨朝廷入骨,甘為其奮命之鷹犬,即使兩軍齊出南下,面對這上百萬賊寇,曹卿覺得有幾分勝算?”
這話說的就權屬踢皮球了,什么幾分勝算,到底還是趙恒不敢賭,不敢接受兩軍離開之后東京成為一座空城的后果。
趙恒的為人朝廷百官那太了解了。
當年契丹南叩的時候才不過十幾萬兵馬,那時候中央在北地有威虜、寧邊兩支邊軍十萬人,東京還有四十萬禁軍,論實力何其雄厚,趙恒都開始想著遷都南逃之事,寇凖請戰也是如此反問。
不過人家寇凖可不慣著,當朝就應了一句。
‘臣有十足把握’
這句話把趙恒逼得沒轍,只好允了寇凖的請戰。
現在同樣的問題甩給了曹璨,時過境遷,曹璨又有幾分把握?
摸著良心說話,曹璨那是連一半都沒有!
中央禁軍聽起來唬人,實際戰斗力如何曹璨作為殿前都指揮使、檢校太傅心里太清楚了。
捧日、神武兩軍是馬軍編制,也就是所謂的騎軍,但實際上全軍上下僅有九萬四千匹馬。
論數量和良莠比例甚至比不上趙大建隆年間。
馬呢?
還不是因為朝廷養不起。
近十萬戰馬可比十幾萬大頭兵吃的要多,朝廷的財政看起來似乎富裕無比,但一直都談不上健康,所以戰馬的數量和比例越來越少。
而實際上,大宋不缺馬,大宋有很多馬。
大宋有十一個養馬監,分別為大名、廣平、淇水、洛陽、原武、沙苑、安陽、鎮寧、安國、淳澤、單鎮。
這里面,光河南地界的洛陽、原武、安陽淳澤四個監,就有馬二十余萬匹,負責養馬的兵校一萬六千零三十八人,如此多的馬為什么中央卻只錄用九萬四千匹呢。
還不是財政吃緊鬧得。
舉凡要是能養得起,朝廷何嘗不想操練出二十萬精銳的騎軍來,到頭來還不是因為沒錢鬧得。
沒錢、沒兵,皇帝又優柔寡斷,心里明明恨不得滅掉駱永勝,但真到那一步,卻又優柔寡斷不敢破釜沉舟的把兩軍都調出東京。
這樣的仗誰能打贏?
曹璨看看趙恒,做臣子的心里只能重重嘆上一口氣。
不比太祖太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