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無奈嘆道:
“說吧?這回他還打了誰?”
宦官急忙答道:
“太平縣伯沒打人,就是從平康坊帶了個官妓回去,據說是單雄信的后人…”
“什么!?”
李世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氣滔天的指著那宦官厲聲喝道:
“給朕說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宦官被李世民的氣勢嚇得瑟瑟發抖,急忙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事無巨細的給講了出來。
“他難道不知道私自替反賊家眷贖身對陛下乃是大不敬么?!”
長孫也同樣震怒,認為敬玄實在是不識好歹,說完她還特意看了看李世民。
出人意料的是,李世民徑直又坐了下來,臉上反而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對那名嚇得不輕的宦官輕聲說道:
“你先下去吧。”
宦官如蒙大赦,貓著腰就躬身告退。
等宦官一走,長孫以為李世民已經怒到了極點,立馬開口勸解:
“陛下,那敬玄不過也只是在幫人家的忙,剛不是說了么,他那夜一直在與柴哲威對飲,并未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事…”
李世民搖搖頭,微微嘆了口氣:
“朕沒有生氣,朕是在嘆息啊…”
“嘆息?陛下莫非對敬玄的所作所為感到失望?”
長孫揣測道:
“少年人荒唐一些也實屬正常,這敬玄亦算還有些自持之力…”
“觀音婢你想差了,朕不是在惋嘆他令朕失望,朕只是覺得這小子自幼長在鄉野,加上又無父母教導,想事情還是太過簡單了,以這樣的性子,想要重振家門無疑是在癡人說夢…”
長孫一愣,旋即問道:
“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反而是看見一個有情有義,為了幫助朋友而不計后果的熱血少年,這樣率真的性子,在長安城里可不多見。”
“正因為如此,朕才替他嘆息,觀音婢你有句話說得沒錯,這小子現下還是個熱血少年,少年嘛,做些荒唐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朕甚至希望他多去這些風月之地多見識見識,增長些見聞,畢竟他家里就這么一根獨苗了,免得將來應酬鬧出什么笑話,朕嘆息的是未來這一切皆由他獨自面對,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也實在難以說清楚,以咱們真兒的性子,恐怕是無法成為他助臂的…”
“不是還有堂姐家的丫頭么?”
長孫覺得自己夫君實在太過杞人憂天。
“宇文修多羅?”
李世民啞然失笑,看著一臉不以為然的長孫,反問道:
“能女扮男裝去平康坊耍子的,你認為這樣的女子能幫著真兒操持起一個后宅?沒給添亂就算不錯啦…”
長孫一想覺得也有些道理,皇女出嫁乃是大事,夫家若是個不懂事的,那反而會讓皇家也跟著淪為笑談,畢竟尚跟娶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蘊含的深意,猶如云泥。
李世民似乎意猶未盡,點燃一根香煙放到嘴邊又說道:
“就像這次,他替程處默贖人,且不說被贖之人的身份,就他這么大搖大擺的把人帶回去,就足夠引來不少流言蜚語,更別說對方身份還是一名反賊,萬一將來有人故技重施,給他暗地里下套,到時候朕該不該治他不敬之罪呢?”
長孫這時也反應過來,坐在旁邊跟著惋惜道:
“那陛下打算怎么辦?家里沒個長輩坐鎮,偏偏又是這種率性而為的糊涂性子,怕是遲早要被人使壞啊…”
李世民想了想,腦子里突然有了主意:
“給他找個長輩坐鎮不就得了?正好讓他學學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