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跟我做什么學問?”
敬玄一頭霧水。
李景仁急忙解釋道:
“就是舅舅你教堂兄的那門化學反應,景仁也想學…”
原來是想學那玩意兒啊,這倒是件好事,只是…
敬玄憐惜般的拍了拍他的腦袋,嘆道:
“這門學問非常深奧,一旦開始學習,就不能半途而廢,你阿娘恐怕不會答應吧?”
李景仁聽罷,臉色稍稍有些黯然,但還是堅持道:
“只要舅舅答應教景仁,阿娘那邊我會想辦法說服她的…”
敬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答道:
“那就等你說服你阿娘再說,你阿娘太兇了,舅舅可不會幫你說話噢…”
“那就一言為定!”
小小的孩童,臉上竟然升起一股成年人才有的堅定。
“師兄,來了!”
薛仁貴走了過來,指著道路盡頭的人影嬉笑道:
“你看,我就說不會有錯的…”
話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這種悲傷的日子你嬉皮笑臉個什么勁兒?
沒看見旁邊哭喪的正在醞釀情緒么?
“可師兄你剛才明明也笑了啊…”
薛仁貴捂著腦袋十分委屈。
“那肯定是你眼花了!”
敬玄大手一揮,早就預備妥當的隊伍,按照先前的排練,開始各自忙碌起來。
閻訶也跟著跑前跑后的吆喝道:
“樂器一定要整齊響亮!”
“嘿!那幾個哭喪的,沒吃飯吶?大點聲嚎!待會兒誰的嗓門大,少爺有賞錢!”
“舉幡的呢?怎么還少一個?什么?拉屎?!這時候拉什么屎?趕緊把人叫過來!要是耽誤了時辰,待會耶耶把腚眼子給他縫上!!”
送葬的隊伍越來越近,十幾口棺材排得老長,有些一看就是有點年份的老棺槨,外頭還專門包了布,就等著敬玄這位直系子孫親手帶他們住進“新家“。
敬玄立刻帶人迎了上去,對著長長的隊伍拜了三拜,口中大聲喊道:
“不肖子孫敬玄,迎候諸位先祖!”
接到人后,接下來便是帶領隊伍直奔牛尾溝,那里,陳荼周巡他們已經備好了香案供桌。
敬玄捧著牌位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只是一個人實在拿不下那么多牌位,所以就讓李景仁、薛仁貴幫著分擔了些,連悲慟欲絕的云叔也沒放過,抱著大兄敬元的牌位,哭得那叫一個恓惶。
好不容易到了牛尾溝,老遠就看見袁天罡帶著一群道士在那站著。
隊伍剛踏入地界,就開始神神叨叨的作起法事來,桃木劍一挑,就點著一張符紙,不但腳踏天罡步,還圍著香案掐手訣,其他道士則跟著他的節奏口誦心惟…
終于,在斬殺了一只紅冠大公雞后,袁天罡讓開空門,仰天大呼道:
“吉時已到,有請諸公入府!”
接下來的事情只能由敬玄獨自完成了,畢竟收斂先祖尸骨這種大事無法再假手他人。
按照人體結構將那些年代久遠的先祖像拼積木似的,一塊塊拼湊完整,然后換上新衣,再小心翼翼的請入地穴之中,每完成一次,就要伏地捧香大拜三回。
按照輩分從先到后的順序,好不容易輪到自己父兄了,因為下葬不滿三年,所以不用重新更換棺槨,只需要三跪九叩,焚香禱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