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立刻得到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贊同,這時候哪怕陛下不在,附和兩聲拍幾句馬屁又能怎么了?
有不要臉的,甚至還捏著袖子在眼角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淚水…
既然為人臣子,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敬玄也接口道:
“王舍人說得是極,陛下的確稱得上是一位雄主,本侯也十分可惜王師傅未能在陛下麾下效力…不但如此…”
敬玄說到這里,話鋒突然一轉:
“不但如此,王師傅還說儒釋道三教各有利弊,所以他希望能夠出現“圓機之士”、“皇極之主”,以“共言九流”、“共敘九疇”,使各家能夠相互借鑒、融合吸收,取長補短吸收他家之長以“通其變”,這樣就可以使“天下無弊法”。”
敬玄這席話說得擲地有聲,而且細品之下理解十分通透,使得屋子里內的不少飽學之士紛紛點頭,他們現在開始真正相信敬玄的確是王通親手調教出來的弟子了。
敬玄見到眾人表情,也稍稍松了口氣,最近除了督促那些師弟師妹們,他自己也沒閑著,就是翻看一些王通生前的筆記,雖不求通悟,但能知道個大概也好過兩眼抓瞎。
這時,一位儒生突然從官員的隊伍里走了出來,沖敬玄微微一施禮,然后十分客氣的問道:
“老夫蘇勖,敢問云中侯一句,既然文中子已提出共言九流”與“共敘九疇”,那為何又要推翻呢?”
蘇勖啊,鼎鼎大名的秦王府十八學士,歷史上與李泰一起修撰《括地志》的便有他,算得上是一位少見的地理學家,敬玄沒想到這位大牛也來了,早先還想著等中華大學開學了,把這位請到大學教授地理課呢,于是十分客氣的沖蘇勖回禮道:
“不敢受長者一禮,王師傅并非是完全推翻,其實就是因為三教可一光靠理論,根本做不到。”
敬玄說到這里,環顧了四周一眼,見所有人都在等著自己說下去,便重新解釋道:
“眾所周知,王師傅希望改變自前隋以來政出多門的頑疾,即政出一門,但諸位以為,這短時間可能嗎?”
眾人心里暗嘆一聲,的確不可能,今日在場的都是儒家子弟,千百年來專注于朝堂的習性,注定了他們與尋常百姓是兩個階層,而佛,道二教,正是抓住了這一絲機緣,將自己的教義散播到了鄉野民間,若單以信徒論,佛,道二教不知超出儒家幾何。
而且佛、道兩家不單單只是動嘴,甚至還推出了什么“香積錢”“道牌子”之類的借貸名頭,通過真金白銀,將百姓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那文中子有沒有提出應對之法?”
有人忍不住追問了起來。
敬玄搖了搖頭,旋即又點了點頭,就在眾人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之時,他又說道:
“王師傅并沒有想出直接應對之策,但他卻給我這個關門大弟子指出了一條道路。”
這時,連王福畤都忍不住出聲了:
“什么道路?”
敬玄微微一笑:
“這條道路,本侯已經在與越王殿下嘗試了,相信諸位也有所耳聞。”
李泰一愣,什么玩意兒?你這不是在闡述學術么?怎么扯到本王頭上了?不過李泰只是迷糊了一會兒,便反應了過來,立刻接替他說道:
“本王最近在主持中華大學修建一事,諸位難道不知?”
蘇瑁忽然笑了起來:
“知其長,則不可廢,知其短,則不可獨任一教,看來云中侯便是文中子為我儒家尋來的圓機之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