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里茨少校開始變得疲倦,溫特斯扶著少校躺倒,看著他重新進入了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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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里茨少校進入夢鄉的同一時間,還是在海關總署,還是在赫德的辦公室,還是那幾個人,還是一樣沉悶的氣氛。
海關的司長們還是只顧著悶頭抽煙,這次,赫德也加入了造霾大軍中。
現在的情況是:海關從上到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些陸軍見習軍官是無辜者,必須要送走,但沒有人敢先提出來。
無論是誰提出這個解決方案,海關領導層立刻就會借坡下驢、從善如流,吹吹打打把這批陸軍瘟神給送走。
但提出這個解決方案的人就會被打上對陸軍卑躬屈膝、辱沒海關尊嚴的標簽。這個標簽會在日后的內部攻訐中被反復提及,被打上這個標簽的人會被踏上一萬只腳。
司長們以為赫德在等著他的手下站出來為領導分憂,司長們在等著赫德展現領袖氣質替下屬抗雷。
而維內塔陸軍常備軍團的兩個首席大隊正在城外整裝待發,等著王座一聲令下就出動搶人。
還是緝私司長先開了腔:“還是不能因為這樣一點小事就和陸軍撕破臉皮。”
示弱的表態并不意味著他的骨子里是投降派。
“怕什么?讓他們來!拿大炮嚇唬誰呢?難不成他們以為我們就沒有大炮嗎?”稅務司長咆哮著要干一仗。
調子起的高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強硬派。
“拿不定主意就少數服從多數,司長以上匿名集體表決怎么樣?”
哦?這里還有一個想渾水摸魚架空總行政官的家伙。
赫德坐在辦公桌后面,平靜地享受著煙草。
他現在五十八歲,已經算得上暮年。
他的思維不再敏捷,他的身體不再靈活,他的兩鬢已經白發蒼蒼,他的臉頰開始有了老人斑。
但他心如明鏡。他坐在這把海關總司的椅子上,把每個人的小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抓錯幾個陸軍準尉算什么?這不過是看到自己快要退下去了,所以屁大點的小事也能讓群魔亂舞。
他心中早就有了決策,他現在只是想靜靜地抽完這斗煙,順便看看自己的幾個手下究竟都是什么成色。
下一任海關總行政官,如無意外將由負責財政的十五人委員會從現任的幾名司長中挑選出一位。
赫德必須確保維內塔共和國海關這個自己投入了一輩子心血的地方被交到正確的人手中。
“我去解決。”這是一個在司長會議中很少能聽到的聲音,坦然而平靜。
赫德輕輕地磕空了斗缽中的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