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點了點頭,四人離開了這間房子,門外的典獄長早就已經不見蹤影。
洛普事物官一邊走,一邊語氣輕松地解釋道:“監獄的人只知道用鹽腌防腐,卻不知道給尸體防腐要先掏空內臟,現在天氣熱,尸體外面沒爛,里面腐爛了,就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監獄里犯人死了,最多放兩天也就給家人抬走了,沒家人的直接就埋了,他們也沒保管過這么久尸體。”
四人一直走到了停尸房的二十多米外上風口處才停下腳步。
洛普從副官手中接過了一份卷宗遞給了中校,娓娓而談:“我們查到的東西都在這里了。里面躺著的四個人是和你們今年的見習軍官一起坐一艘名為賊鷗號的三桅輕型船抵達海藍港……”
洛普不知道他的話在溫特斯心中掀起何等的驚濤駭浪,停尸房內光線暗淡,外加人死后面部肌肉收縮導致五官扭曲,溫特斯根本看不出這些人是誰。
所以直到聽到海關事務官所言,他才知道原來里面躺著的三個半人就是賊鷗號上那四名旅客,看來他們四個人一個也沒活下來。
“……然后在碼頭悉數被殺。”洛普沒有注意到對面的小軍官瞳孔收縮、呼吸加速,說:“這四個人,姓名、籍貫、職業都是謎。行兇者搶走了他們攜帶的東西。剩下的一些隨身物品,也找不出任何一樣能表明他們身份。至于行兇者,當場就跑了,現在完全查不出頭緒。炸沉了我們海關一個碼頭,現在連找誰賠錢都不知道。”
洛普從副官手中又接過一份卷宗遞給中校:“這是我們警衛司負責驗尸的醫生寫的報告。”
中校接過報告,也不打開看,頭也不回地和前一份卷宗一齊遞給了溫特斯。
洛普毫不為忤,平靜地繼續說:“那三個完整的尸體,其中一個致命傷在前胸,貫穿了心肺。另外兩個的致命傷在側方和后方,應該是死于數人圍攻。”
中校聽得非常認真,邊聽邊點頭。
“至于被炸碎的那一位。”洛普事務官苦笑一聲:“實在是看不出來究竟是哪里是致命傷,有可能是被炸死的。”
“就死了這四個人嗎?”菲爾德眉頭微皺,出聲反問。
“還死了幾個水手和搬運工人。”洛普事務官從容回答:“有炸死的,有在水中被震死的,都被家人和工友辨認出來把尸體領走了。姓名記錄在了我給你的那份卷宗里。呵呵,我覺得那半具尸體找不到的那部分,如果不是干脆沒被打撈上來的話,那就是被人領錯了。”
“還有其他有價值的信息嗎?”中校繼續問道。
洛普事務官嘆了口氣,雙手一攤:“這就是我查到的全部內容,都詳細記錄在卷宗里了。”
中校仍然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但卻雙唇微啟吐出一句話:“多謝。”
“這有什么可感謝的?我什么東西都沒查出來。”洛普事務官又長長嘆息一聲,無奈地說:“這樁案子整個就是一鍋漿糊,完全理不清頭緒,肯定要成為懸案。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陸軍會接手這樁兇案……唉,我估計你們有自己的想法。但無論如何,你們接手了這件案子,就是幫了我的大忙,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盡管到海關警衛司來找我。”
菲爾德中校手扶帽檐,施了一禮。海關的兩名官員也禮貌地回應,雙方就此道別。
不過海關的兩人走出了幾十米遠后,柯爾納羅副官又折返了回來。他一路跑到菲爾德和溫特斯身旁,氣喘吁吁地問菲爾德中校:“這位長官,事務官閣下讓我問您,既然貴方接手了案子,那證物和尸體您想要如何處理?我們可以幫您送過去,或者直接幫您埋掉也行。”
“證物煩請直接送到陸軍總部憲兵處。”菲爾德中校痛快地接收了證物,尸體的處理卻讓他有些為難,他沉吟著:“尸體的話……嗯……我想想……”
中校突然有了好主意,他高興地說:“尸體我也收了,不過陸軍總部沒有停尸房,你給我送到海藍市警備司令部的停尸房里去。”
為了確保這名海關副官能記住,菲爾德又重復了一邊自己的話,用重音強調了“海藍市警備司令部的停尸房”。
柯爾納羅副官點了點頭,匆匆行了個禮,嘴里反復念叨著“海藍市警備司令部的停尸房”,跑著去追趕自己的洛普事務官了。
菲爾德中校心情大好,領溫特斯朝監獄大門口走去,再次經過那間停尸房時,中校突然有了一個好點子。
“馭風術會吧?”菲爾德笑著扭頭問溫特斯。
溫特斯點了點頭,這可是他把自己搞到失去意識的法術,怎么可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