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看守對視了一眼,分出一人趕緊去送信了。
過了一會,海關緝私司監獄正門大開,典獄長親自出門來迎接菲爾德中校,領著兩名陸軍軍官進入了監獄。
不到兩天就故地重游,溫特斯稍微有些感慨。以客人而不是犯人的心態進入這座監獄,感覺就是不一樣。
典獄長沒有領著菲德爾和溫特斯二人進入監獄的主建筑,而是帶著二人繞著主建筑的外墻一路走到了一間小石頭房子邊上。
還沒靠近這座木頂石墻的小房子,溫特斯就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典獄長顯然是早有準備,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掩住了口鼻。
中校面無表情,看著這點臭味也忍不住的典獄長,眼神中滿是輕蔑和鄙夷。溫特斯也學著領導,盡量繃著臉,竭力不表現出任何不適感。
三人停在石頭房子外面,典獄長皺著眉頭說:“警衛司的人一早就在檔案樓那邊等著了,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們,應該一會就能來。”
他狡黠地看了一眼兩個陸軍軍官,微笑著說:“這里面太臭了,您兩位還是在這里等著,不要先進去看了。”
菲爾德中校深深地注視了一眼這位海關典獄長,從鼻腔最深處發出一聲冷哼。隨即踢門而入,溫特斯也緊跟著中校進了這間石屋。
一進石屋,臭味更加濃烈刺鼻,讓人想把胃里最后一點東西都吐出來。這股惡臭讓溫特斯聯想到了這世上他能想象到世界上最惡心的東西:
仿佛是一具臭鼬尸體在一個封閉的洞穴里腐爛了一百年后郁結成的冒著泡的腐爛氣體。
溫特斯終于知道了這里是什么地方——這是監獄停尸房。
石屋之中,蒼蠅狂舞,三具**的男性尸體被擺在了木板上,應該就是這惡臭的來源。
尸身上下堆滿了雪花狀的粉末,溫特斯判斷,這些白色晶體粉末應該是鹽。
用鹽腌制是一種古老的防腐方法,某些文明的軍人們會用這種方式保存敵人的首級。但是顯然腌漬在這三位身上并沒有起到很好的效果,他們的身體下方滲出了某種液體,正一滴一滴地從木板滴到地上。
從門外又進來了兩個人,這兩人用裝著香料的棉布包掩著口鼻,見兩位陸軍軍官沒準備任何防臭護具便進入停尸房顯然頗為詫異。
領頭那人扶了扶帽檐,禮貌地沖兩個軍官行禮,溫特斯也用同樣的方式回禮,中校則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領頭人快言快語地自我介紹:“我是海關警衛司事務官洛普。”他又一指身后的人:“這位是我的副官柯爾納羅。”
菲爾德中校卻沒有介紹自己,他張口就直奔主題:“就這三具尸體嗎?”
“不是三具。”警衛事務官苦笑一聲:“是四具。”
事務官擺了擺手,他的副官徑直走到了房間深處,掀開了一層骯臟的麻布,麻布下面是第四具尸體。
準確來說,這根本不是一整具尸體,只是一具尸體的幾塊而已。這具軀體的原主人顯然有過一些不忍言的悲慘遭遇,所以只剩下了一半。
溫特斯殺過海盜,見過海盜俘虜在甲板上被自己的同期們一個一個處決,大部分人一刀砍不斷脖子,還要再補刀,場面血腥至極。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心智已經受過歷練,但這半具軀體的慘狀仍然讓他無法直視,他稍微偏過頭,避開了視線。
而菲爾德中校依然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洛普事務官善解人意地對菲爾德中校說:“尸體已經看過了,剩下的事情我們還是出去說吧。我知道兩位陸軍長官見慣了風浪,可以視若無睹。但我可是一秒鐘都在這個房間里呆不下去了,咱們還是先出去,好吧?”
溫特斯心中對這名海關官員的好感頓時倍增,但他還是和菲爾德中校一樣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