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走到第三個赫德俘虜身邊,問:“你們的‘豪格科塔’是誰?”
用不著翻譯,赫德俘虜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個名字。
“蒙塔涅少尉!”杰士卡中校大吼。
“在!”
“讓所有人準備好,我們馬上就出發。”
“繼續前進?”
“掉頭向東!”
……
四騎亡命奔逃,鞍上的赫德人毫不吝惜馬力,狠狠抽打著戰馬。
雖然看不到,但赫德人知道就在身后某處,一伙帕拉圖騎兵正窮追不舍。
赫德人和帕拉圖人就這樣在起伏的荒原上追逐,偶爾雙方都在高處時才能看見彼此。
馬兒口吐白沫又爬上一座山丘,其中一個赫德人回頭張望,驚喜地大喊:“快看,兩腿人撤了!”
[注:赫德人用的都是赫德語。]
其他赫德人聞言望向身后,原野上的帕拉圖騎兵沒有繼續追趕,而是同他們背向而馳。
大難得脫,幾個赫德人長出一口氣。
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其中一名赫德人突然大罵同伴:“[臟話]!說好同時動手,你們怎的來這樣晚?”
被罵的赫德人勃然大怒:“明明是你們出擊太早了!”
“別吵了,阿維葉、赫渾什都死了,現在吵還有什么意義?”另一個赫德人喊道:“戈卡呢?說好他的人抄后路,怎的沒見他?”
其他人面面相覷,他們這才發現負責攻擊隊尾的那些家伙根本沒有出現。
放棄追殺、正在罵罵咧咧返回輜重隊的安德烈亞·切利尼少尉不知道,正是因為他在“戈卡”腦袋瓜上來了一記狠的,杰士卡大隊今天才沒有落入被三面夾擊的窘境。
……
月色黯淡,車隊打起火把,連夜趕路。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火繩就纏在手腕上,長戟兵套著沉重的盔甲行軍。
溫特斯騎著強運在馬車間巡視,火光映在半身甲上,讓他看起來格外矚目。
自打這套軍官甲胄發到手上,他還是第一次披掛整齊。
銀灰駿馬經過之處,民兵默默行禮。
溫特斯聽到有人在輕喚他的名字,扭頭回顧,夜幕中安德烈顯出身形。
“太久沒穿,都不習慣了。”安德烈輕輕拍了拍胸前的鋼板,此刻他也甲胄在身。
“穿容易,脫下去就難了。”溫特斯有些出神:“上次穿了一年,這次又不知要穿到什么時候。”
安德烈嘿嘿笑了幾聲,打趣道:“我和杰士卡中校要是一直穿,也不至于掛彩。”
雖然火槍對盔甲威脅極大,但肉搏時身上多塊鐵板總是好的。
據溫特斯觀察,赫德人基本只有冷兵器,所以安德烈也不算是虛言。
“對了。”安德烈問:“你有多余的劍嗎?”
“什么?”溫特斯一時沒聽清。
“劍,軍劍,直的。”
“有一把單手劍,還有一把沒開刃的長劍。”
“借我。”
溫特斯不解:“你不是有家伙嗎?”
“我手上都是馬刀。”安德烈一拍大腿:“赫德人里有不少甲騎,我今天算是吃了大虧。把你的劍都借我,反正你也不打騎戰嘛。”
“行吧。”
“我也不讓你吃虧。”安德烈眉飛色舞地說:“我今天收了兩把赫德彎刀,鋼口頂棒,送你一把。”
溫特斯開玩笑問:“就送一把?”
“我也要留一把備用嘛。”
兩人閑聊了幾句,卻不知不覺陷入到沉默中。
安德烈的嘆息打破這寂靜。他望向身后的夜幕,有些顫抖地問:“嘿,溫特斯,你說咱們身后真的有一千赫德騎兵在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