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方陣從來不靠被動防御,而是靠主動反擊。
羅伊中尉大喊:“火槍手!自由射擊!”
平特走到最外層長槍手身前,這個位置他不會誤傷戰友,且仍處在超長槍的保護范圍內。
架穩火槍、腮幫緊緊貼在槍托上,平特瞄準一個目標,抿著嘴唇扣下扳機。
紅光一閃,槍響,木托打得他肩膀生疼。
硝煙散去,一個赫德騎兵揚起胳膊從馬背上滑落。
當赫德蠻子朝帕拉圖人放箭,也給了帕拉圖人向他們開槍的機會。
平特拔出鐵叉架,退入方陣內裝填,另一名火槍手接替平特的位置。
火槍手一般不會在方陣內射擊,因為擁擠的方陣對火槍和火槍手都很危險。
可當戰況緊急時,安全就被從清單上劃掉了。
方陣各處響起劈里啪啦的槍聲,在長矛的掩護,帕拉圖火槍手開始輪轉射擊。
瓦爾加少尉舉著圣徽,狂熱地給麾下火槍手鼓勁:“殺!殺光這些異教蠻人!我們都將得到不朽!”
繞著方陣騎射的赫德人一個接一個跌下馬鞍,他們的弓箭大多打在板甲上,射在板甲上的弓箭又大多被彈開。
而赫德人只要被帕拉圖人的重型火槍命中,不死也重傷。
尤其是兩個方陣之間的區域,任何赫德騎兵經過這里都會被交叉火力射擊。
戰斗的天平開始一點點朝著帕拉圖人傾斜。
赫德騎兵逐漸無法承受傷亡,紛紛脫離戰斗撤退。
位于陣線最東端的羅伯特大隊被最多的赫德人圍攻,與羅伯特大隊相鄰的馬拉爾大隊甚至有余力分出一小隊火槍手支援前者,
終于,如潮水般涌來的赫德人又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滿地的尸體和還沒死的人。
暫時得勝的帕拉圖人渾身氣力像一下子被抽干,紛紛癱坐在地。
羅伯特中校同樣精疲力竭,他招手喚來疤臉軍士:“老疤!”
“大人?有事?”疤臉軍士扛著長戟走來。
“領兩隊人出去,帶幾個活口回來。”羅伯特的話很簡短。
但疤臉軍士能懂:“是。”
疤臉軍士領著十幾個劍盾手走出方陣,割赫德尸首的耳朵、給沒死的赫德蠻子解脫——帶兩個活口的意思就是剩下的赫德蠻子都殺掉。
羅伯特大隊沒有休息的時間,他們立刻動身向塞克勒將軍的方陣靠攏。
赫德人沒有離開,不近不遠地綴著帕拉圖部隊。羅伯特大隊不得不全程保持方陣陣型行軍。
六個大隊收攏完畢時,天色已經漸暗。夜間行軍無異于給赫德人機會,于是塞克勒下令在岸邊一處高地設營。
帕拉圖人挖掘壕溝修筑胸墻,等待援軍。他們的輕騎兵就在附近,重騎兵就在河對岸。
赫德人既然沒能一口氣吃掉他們,現在就是帕拉圖人要吃掉赫德人的時候了。
援軍來的很快,快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塞克勒在內。
援軍本身更是出人意料——來的根本就不是帕拉圖騎兵。
眾目睽睽之下,十幾張木排從匯流河上游漂來,木排上載著面包、火藥桶還有幾口噴香的大鍋。
連監視帕拉圖人的赫德輕騎都看得傻眼。
“我們是杰士卡大隊,奉命支援。給諸位送來吃喝。”身穿驃騎兵軍服的壯漢軍官大大咧咧說,他隨手一指木排:“還有浮橋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