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一晚,塞克勒把兩支軍團的大部分工具集中到先頭梯隊手里,并專門安排馬車運輸。
即便人人都有趁手工具,部隊也一直干到天黑才算勉強完工。
隨后,由博德上校親自查驗合格,溫特斯麾下的民兵才終于聽到解散命令。
回到營區的民兵們胡亂塞了幾口吃喝,開始動手搭帳篷。
人人疲倦至極,只想趕緊睡覺休息。
溫特斯也回到大隊隊部,想要找點吃的。
隊部很冷清,杰士卡中校已經吃完走人,其他三個百夫長還沒回來。
帳篷里只有三個人:正在用餐的卡曼神父、瑞德修士,以及守著燉鍋的鐵匠貝里昂。
自從杰士卡中校把鐵匠調到大隊任炊事兵,卡曼神父和瑞德修士也來到大隊隊部開伙。
溫特斯自己動手盛了一碗濃湯,問卡曼:“怎么樣?”
卡曼神父放下餐具,劃了個禮,低聲說:“今日有五位信者賴主之慈悲已至安息之所。”
瑞德修士嘆了口氣:“你說死了五個就行,不用這么彎彎繞。這小子聽不懂。”
大部分重傷員會在七天內死去,輕傷員里也會有一部分發燒、休克然后死亡。
溫特斯見得太多,已經有些麻木。
他安慰卡曼道:“別多想,要是沒你,死的人會更多。”
卡曼沉默不語。
……
軍官的傷愈率遠高于士兵,不僅因為軍官體魄更強健,更是因為軍官受傷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如果士兵也有同樣的待遇,那輕傷員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活下來。
但實際情況是傷員基本得不到照料,因為軍團編制只有戰斗人員。
隨軍的醫生僅有幾位是全職,其他都是士兵、軍官兼任。
能有人給傷員縫針、取箭頭就算謝天謝地,剩下只能靠傷員的運氣。
杰士卡大隊算特例,因為有卡曼主持醫療所,杰士卡部的傷員已經得到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照顧。
但即便如此,一路跋涉顛簸仍然會有許多傷員撐不下去,這是不可避免的情況。
……
溫特斯想了想,又問卡曼:“我給你補充幾個人手?”
卡曼沉默地劃了個禮。
“好,我挑幾個老實可靠的派給你。”溫特斯小口啜飲肉湯,繼續說道:“一會我再帶人去挖墓坑,用軍團士兵的葬儀……”
安德烈風風火火走進隊部,鼻翼翕動著問鐵匠:“今天燉的什么?”
“馬肉。”貝里昂回答。
“哪天不是呢?”安德烈嘆了口氣,坐到桌旁。
貝里昂盛好一碗馬肉湯,給安德烈端上桌。
安德烈開始狼吞虎咽,他頭也不抬地問溫特斯:“你安排夜崗了嗎?”
溫特斯點點頭,不解地問:“怎么了?”
安德烈咕咚咕咚喝完一碗湯,左手把空碗遞給鐵匠,右手伸向餐桌中間的面包籃,說:“又是行軍、又是干活,哪來的力氣站崗?要我說,負責站崗的十人隊不用參與筑營,讓他們好好休息。不然站崗他們也得打瞌睡。”
“可以……不過,今天站夜崗的人怎么算?”
“今天的夜崗?”安德烈嗤笑:“算他們倒霉。”
解決晚餐,士兵的一天就算結束,但百夫長的一天還沒過完。
鐵匠的馬肉湯讓溫特斯打起精神,填飽肚子,他朝著杰士卡大隊的營區走去。
他不是要去睡覺,因為軍官不與士兵同住,他的帳篷在營地中央的單獨營區。
他只是習慣吃過晚餐后到軍營各處走走。